初平元年,董卓使郎中令李儒毒杀刘辩,以断关东联军起兵的念头,却不料适得其反,天下震动,义军四起,都往洛阳逼近。
中原再一次烽火连天,而此时远在边塞的幽州,也人心不稳,刘虞离任的消息传开,官吏百姓无不紧张,每日都有人到广阳府衙门外请愿,不让刘虞离开幽州。
正值大雪封路,刘虞无法出行,同时刘繇也坚决不接任幽州牧的职位,再三推辞,留在代郡不来广阳,赴任之事一拖再拖。
范阳城,针灸馆的后堂里,炉火烧得正旺,茶水煮得噗嗤嗤作响,热气直冒。
郭嘉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中,目光怔忪,竟忘了添水。
房门轻轻推开,刘睿提着食盒走进来,惊叫道:“唉呀,水都煮开了,郭奉孝你聋了还是瞎了?”
“哦哦,”郭嘉回过神来,赶紧将铜壶提到一旁,笑道:“刚才想些事情,忘记了。”
“你最近老是这样,难道是针灸把你扎傻了?”刘睿埋怨着,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说道:“快来吃吧,这是我顺路从艳阳楼买来的卤肉,你最喜欢吃了。”
郭嘉起身来到桌前,看着摆在桌上的几盘菜,忽然长叹一声,言道:“不知这样的饭菜,我郭嘉还能吃上几日。”
刘睿笑道:“在你病好之前,想吃就能吃上,艳阳楼是我大哥开的,你去那吃也一样。”
郭嘉却摇头道:“只怕好日无多了。”
“什么意思?”刘睿一怔,担心郭嘉怕人说闲话,又笑道:“你放心,这些菜钱,都从你的工钱里扣掉了,你以后多写一些药方,帮师兄多写几页书也就够了。”
自从留在医馆之后,郭嘉除了治病之外,每日便帮忙写药方、记账,樊阿空闲的时候帮他摘写针灸纪要的医书,每日倒也不是无所事事,白吃白喝,这段时间隆起的颧骨已经渐渐消失了。
“不是工钱的事!”郭嘉轻叹一声,看着刘睿问道:“我听说令尊即将到洛阳上任,你可想过今后到何处去?”
刘睿笑道:“父亲早就派人来传信了,他走了之后,家眷都去督亢亭,还有我大哥在呢,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郭嘉抓起筷子,虚空划了两下,却又放下,缓缓说道:“你大哥将有大难。”
“你说什么?”刘睿一怔,旋即呸呸两声,嗔怒道:“马上要过年了,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我大哥在中原呢,那么多人跟在身边,还有典护卫在,能有什么事?”
“唉,国之大事,说与你也无用,”郭嘉欲言又止,略作沉吟之后,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总不能白白受了这许多恩惠。”
“什么国事家事的?”刘睿蹙眉道:“你一个流落之人,难道还懂国家之事?”
“略知一二!”郭嘉终于点了点头,笑道:“漂母饭信,我虽不敢与淮阴侯并论,却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刘睿满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郭嘉的目光忽然明锐起来,看着刘睿说:“我想与卢公见上一面,小姐可否代为引荐?”
“你终于想通啦?”刘睿眼中现出光彩,笑道:“我早就说让你去文学院学习,你几次拒绝,以你的聪明和才学,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郭嘉淡然一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是说道:“我只想见一见卢公。”
“那你赶紧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刘睿赶紧催促道,“我早上刚去学宫,他老人家正准备回涿县去过年,可能就这一两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