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芳姨是见识了。
被白夭这一笑晃了眼,芳姨唇角抽了抽。
不怪四爷迷她。
想她老婆子都半截入土了,同为女人,多看这白姑娘两眼,都还心头乱跳呢。
“咳。”
芳姨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儿,眼睛落在裁缝手上,嘴里似不经意地跟白夭唠嗑。
“听您这口音,不像是川省人,倒是官腔很正,难不成,是再京城那边的人士?”
白夭闻言看了眼身前的裁缝,这裁缝倒是一脸心无旁骛地,可比他身后那眼睛乱转的小学徒要沉稳多了。
不怪芳姨打问她,毕竟日后是要跟着聂混的身边人。
她是得给自己编造个,既不打眼,又无可挑剔地出身。
至于真实性嘛,随便谁去查,反正也查不出来。
于是,大大方方笑着接话。
“我外祖父是再京城人士,父母早亡,我便跟着外祖父长大,旧朝亡的那年,兵荒马乱,外祖父带着我四处逃难,去过许多地界,后来到了川省,周折劳累食不果腹,外祖父就病倒了…”
说到这儿,她神情低落,眼眶微红,瞧着楚楚可怜。
三言两语间,芳姨只听出了她身世艰难,吃了很多苦。
小老太太心里,一时还软了几分,语气也轻柔了些。
“白姑娘吃苦了,后来,就在川省定下来了?那您外祖父…”
白夭扯了扯唇,轻吸鼻子。
“外祖父早几年,就病故了。”
“啊?”
芳姨蹙了蹙眉,哎呦一声。
她如花似玉的一姑娘,兵荒马乱的年代,孤苦无依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两年吃了多少亏。
这么想着,她撇了眼那裁缝和小学徒,一时没多问,只叹息了一声。
“老奴实是不知,并非有意要提姑娘的伤心事,白姑娘千万别跟老奴一般见识。”
白夭勉强一笑,低垂的眼睫轻颤,摇了摇头。
“不会,芳姨言重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不能提的。”
芳姨抿着嘴,苦笑一声,没再开口。
很快裁缝量好了尺寸,芳姨看了眼情绪不佳心事重重的白夭,便做主交代了两句。
“白姑娘喜净,今儿抬回去的那几箱绸缎,你们掌柜的都记着呢,就从里头选好的就成。”
“另外,时兴的款式和花样,都要最好的,冬衣和春裳,都做个十套八套的,尽快送来。”
那裁缝记着,一一应了,便带着小学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