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鸣声周而复始地响了数遍,方才止歇。
“这大晚上的,哪来的夜枭,叫得如此渗人。”
温芊芊听见叫声,秀眉微蹙,见青垣目光呆滞,脸上一片死寂,疑惑地问道:“青垣,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什么。”
青垣回过神笑了笑,望向她的目光中隐约多了一丝怜悯:“娘娘,我看陛下没那么快过来,您要不先睡会吧。”
温芊芊摇了摇头:“我不困。而且,这样绑着我也睡不着。”
她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缓解了久缚带来的血流不畅感,小声说道:“我怕这帮人会将我们转移到别处去。等会阿澈来了,找不到我们就麻烦了。青垣,你想睡便睡吧,我替你把风。”
青垣闻言,内心愈加难受,几次想要开口说出真相,但一看见温芊芊那翘首盼望的样子,想说的话便又卡在了喉咙里。
温芊芊靠在柱子上安静地等待着,眼看着窗外天色渐明,宇文澈却迟迟没有出现,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来。
“青垣,你说,阿澈他是不是迷路了?”
温芊芊低声说了句,随即自我宽解似地笑道:“一定是天太黑了,马儿将他带错了路。我早就跟他说过,他新买的那匹黑马看上去笨笨的,可他就是喜欢……”
“娘娘,陛下他不会来了。”
“他会来的……”
“陛下他已经给我们传了讯息,让我们自行了结了!”青垣忍不住提高音量说了句。
“你说什么?”温芊芊转过头来,眼神看着有些空洞。
“其实,陛下说不定就在外面。”
青垣不忍再去看温芊芊的神情,硬逼着自己说下去:“昨夜您听到的枭叫声,是我们传讯用的一种方式。三长两短,意思是——无法救援,还请自行了断。”
他见温芊芊没有作声,又接着说道:“其实属下昨夜便想告诉您了,但又想着陛下说不定会临时改变主意,毕竟陛下这么喜欢娘娘……”
“是啊,我也以为他很喜欢我……”
温芊芊嘴角漾出了一丝浅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明明在这个时候,更应该哭才对。
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地想笑,仿佛笑得久了,心就不那么痛了。
“娘娘,您别笑了,您这样,属下看着难受。”青垣于心不忍地开口说道。
“青垣,你看,其实我没有说错,阿澈他早就来了。”
温芊芊冲他淡淡一笑:“他只是在外面等着我们死而已。”
“娘娘,陛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渊帝已经集齐四枚玉佩,若是再让他得到天枢佩,陛下的江山就要拱手于人了!”青垣赶紧开解。
“江山……”
温芊芊低喃道:“是啊,只有我这么傻,以为他陪我跳了一次崖,便将我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娘娘,不是属下说话难听,你们女子往往将感情看得太重,爱到深处,便以为对方愿意为自己舍弃一切。其实,从古至今,有几个帝王能做到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呢?”
青垣说着,将皂靴往前一伸:“娘娘,属下靴子里藏着几颗毒丸,服之即死。你帮属下取出来,我们一人一颗,总好过被外面那群人活活折磨死。”
“吃毒药?”
温芊芊冷笑一声:“我温芊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娘娘,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青垣见天色越来越亮,发急地说道:“天已经亮了,他们随时都会进来。再不吃,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