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就是那个苗姐儿吧,真是大姑娘了啊,亲家奶奶,你可有福喽。”赵翠娥的娘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徐苗,那个眼神倒是让徐苗挺不舒服的。
吕氏听到赵翠娥的娘这般说,脸拉的就更加的长了,然后没有好气儿的说:
“有什么福,有孽倒是真的,分了家就不认识我们这些老天拔地的棺材瓤子了,人家可是作坊的老板呢。”
话里带刺儿,任谁听了都不舒服。平日里吕氏说也就只当着自己家人,如今这赵翠娥的娘,咋说也是个姻亲,算是外人,竟然也能说话如此不着边际。
还没等徐苗不乐意呢,一旁装着旱烟的徐老爷子,也是皱着眉头说:
“你看看你,说那些没用的有啥用,苗姐儿不来你天天叨咕着想,这一来又说这样的话,苗姐儿啊,你奶这人你了解,没坏心眼儿,就是嘴上要强,别往心里去,啊!”
徐苗听到这话,自然明白徐老爷子的意思,轻轻的点点头,说:“爷放心,我知道的,我是奶的亲孙女,奶也就说说罢了,我不往心里去。”说完还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然后扭头看着郑氏,又说,
“大伯娘啥时候回来的?奶都念叨你好几日了呢。”
徐苗这几句话说完,除了炕上的徐冰脸色没啥变化之外,其他的几个人,可都是变了脸色,尤其是郑氏还有赵翠娥的母亲。
徐苗说自己是吕氏的亲孙女,刚才吕氏说话那夹枪带棒的架势,赵翠娥的娘可是听得真真切切,这亲孙女她都那么说,这孙媳妇儿得说成啥样可想而知了。
郑氏就更不一样了,嫁进徐家近二十年,这个婆婆啥脾气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门儿清,这去到镇上那么多日子,指不定这背后是如何骂她呢。
想到这儿,这心里可就不是个滋味了,低着头,暗地里一眼接着一眼,狠狠地剜着吕氏。徐苗在旁看着真切,直视着吕氏,一脸的无所谓,好像刚才她说的那话,根本没有任何错处一般。
吕氏心里恼火,可也得分一下场合,姻亲在这儿,她不好发作,只能暗暗吃着哑巴亏,破天荒的好言好语的说道:
“苗丫头啊,你大嫂子有孕了,你们姐弟也不回来住,那西跨院暂时借给你汉杨哥住着吧,让你嫂子好好养一下胎,那可是咱家第四代第一个见着的孩子。”
徐苗猜到了他们找自己,就是打那个西跨院的主意,别看那个西跨院在老宅不起眼,可为了这个地方,还真是没少吵架,上一次自己已经明确的说过,不管是借还是给,都不可能,如今又说,还真是没脸了呢。
今儿当着赵翠娥的娘,又旧事重提,只因要安胎吗?那哪里还不能安胎了,这又要打什么歪主意啊,而且吕氏说借,这个借跟上次的那个一样,肯定还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虽然心里不爽,不过有外人在,她还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嫂子怀孕了?这才成亲一个月吧。”徐苗故作惊讶的说着,瞅着郑氏又问,“大伯娘,谁给诊的脉啊,这就能诊出来了?”
一旁赵翠娥的母亲听到这话,赶紧抢在郑氏之前搭言说道:
“这普通的郎中肯定不行了,我可是找了镇上赫赫有名的王道婆,她是最有经验的接生婆,给小媳妇诊脉,那可是信手拈来,除了摸不出是男是女,但是肚子里有没有孩子,那可是没跑的。”
徐苗瞅着面前赵翠娥的娘,心里多少都犯了嘀咕,这王道婆是谁她不关心,赵翠娥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她也不关心,可就眼前儿这个女人刚才的表现跟解释……
不是她多疑,反正就是觉得这妇人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就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强调,强调什么呢?孩子反正不能做假,不然四个月显怀时,指定就露馅儿。
虽然不解,不过还是装作了解的样子,缓缓的点头,说:“这镇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啊,真是长了见识呢。”
“你长什么见识,别以为开个豆腐坊……”
“咳咳……咳咳咳……”
吕氏的话没说完,徐老爷子就咳嗽了起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吕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失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有和风细雨的说:
“苗丫头,趁着你赵家婶子在这儿,赶紧让人家安心,把院子借给你汉杨哥他们两口子。”
“哎哟亲家她奶奶,这西跨院到底是人家孩子的,这汉杨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说借就借,要我说就在镇上租一个院子,汉杨去书院也近便,我照顾翠娥也方处,你们也不用操心了就。”
赵翠娥的母亲说完这话,徐苗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这吕氏又一次说借院子呢,上次她可是明确地表明过,那个院子就算他们不住,也不会借出去。
吕氏也了解了他们的心意,如今再次说,原来就是不想让徐汉杨两口子去镇上住,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再看赵翠娥的娘……
啊,她明白了!
或许这个事情是郑氏跟赵翠娥的娘,两个人一起琢磨出来的吧,不然怎么就好端端的,成亲才一个月,怎么就能说有孩子了,还说什么养胎,说什么要去镇上。
看来,这大房的徐正江,做官的事儿有眉目了啊!这大房一家想摆脱了老宅,所以才有此一出。
“娘,要不然就别借了,上次苗姐儿不是说了……”郑氏也开口说话,可看见吕氏那圆溜溜的怒目,又生生的止住了话头。
徐苗看着这一幕,心里就更加笃定了刚才自己的猜测。如果说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般,那就算她说要借院子,估计那赵翠娥也不会过来的,除非她没有怀孕。
这自己在一个院子,那烧火、烧炕这些个事儿,必然得她自己做,除非那赵翠娥脑子有坑,不然绝对不会……想到这儿,徐苗笑着说:
“奶,我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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