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进去时的忐忑,周午煜跟卢天霖神色并没有多少改变,反倒看上去更加凝重了,两人静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默默相望不语。
见周萋画随着仆役上前。卢天霖起身,下了台阶迎接了上来,“四郎这是去哪了?”
“马夫人的婉粟轩里小坐了一会儿!”周萋画边回答,边迈步上台阶,冲坐在凉亭里的周午煜跟卢天霖盈盈施礼。
却见周午煜跟卢天霖不约而同地脸色一沉。
没等他们两人说话。周萋画便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要回去了吗?”
察觉到女儿有什么话要说,周午煜略想了一下,立刻从石凳上站起来,“对。现在就回去!”
管家将三人送出了门口,三人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在主道上,卢天霖抬头看一眼自己面前的周萋画,“是马夫人约你去的?”
周萋画点点头。侧身,透过布帘,看看车厢外赶车的马夫。
周午煜知道女儿的意图,说道:“自己人,但说无妨!”
周萋画这才放下警惕,“是的,是马夫人主动约我去的,她说。明日会配合我给钟姨娘验尸!”
“给钟姨娘验尸?可你不是已经验过?”卢天霖疑惑道,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刚刚的确通过尸表特质来确定钟姨娘是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周萋画抬眸与卢天霖对视,微微一顿后继续说道:“但不要忘记。除去伊刺史,钟姨娘可是唯一一具还未入藏,且新鲜的尸体,她的身上不但有她被掐死留下的线索,更有灭门案的线索!”
“原来如此!”卢天霖点头,他看向周午煜。试探性地说道:“那周都护……”
周午煜一直仔细听着女儿说的,见卢天霖问自己。也知道卢天霖所指什么,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卢天霖清一下嗓子,“刚刚伊老太爷也做出让步,允许我们对伊刺史的尸体进行检验!这样一来,只要吏部一来人,咱们就可以验尸了!”
周萋画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那吏部的人,什么时候到!”
“最迟酉时!”周午煜轻轻吐字,脸上却愁容满面,他不在称呼周萋画为“四郎”,而是语重心长地喊了声“画儿”,“画儿,吏部来人非同小可,此次验尸且要谨慎,有一是一,决不能有半点隐瞒之处!”
他字字句句,声若洪钟,缓慢,有力,尤其是刻意强调了隐瞒两字。
周萋画抿住嘴唇,看了一眼卢天霖,此时的卢天霖额头已经渗出点点汗珠,他无力抬头看一眼周萋画,最后长叹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让步。
周萋画会意,扭头看向周午煜,“儿遵命!”
周午煜并未因为周萋画的答应而放松情绪,他的心反倒像是被压上了两块石头。
若不是伊老太爷这杯酒,周午煜或许得到吏部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才能知道这次来的人是太子!
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不过是一刺史遇害,何须把太子派来!
周午煜心中泛起隐隐地不安,自女儿恢复圣手娘子的本性后,今上对他是越来越不信任了!
马车停下,余崖挑开幕帘,卢天霖第一个下车,而后是周萋画,最后周午煜满腹心事的下来。
周萋画下车后,立在马车一旁,等待着周午煜下来。
她扫视一下刺史府那雕花门檐,又看看站在两侧锦文石旁的侍卫,这些侍卫的着装,他们虽然穿着好像跟周午煜身边的不一样。
在看余崖,拉住门帘的手竟然在发抖。
“父亲!”周萋画开口喊住了正要迈步进府的周午煜。
周午煜站在台阶上,听到女儿难得明朗的阔音,诧异转身,“四郎,你……”
周萋画疾步上前,“父亲,这些是你的侍卫吗?”
被周萋画这一提醒,周午煜侧头观察,阴沉的脸上,乌云更加密布,他惊讶的认出站在门口的侍卫已经不是他江洛府的侍卫,虽然服装相仿,但脚下一双虎头攒金靴,已经毫无隐瞒的暴露出这些人是千牛卫的身份。
周午煜后背涌起一阵冷汗,压低嗓子,训斥道:“余崖,这是怎么回事!”
余崖腿一软,单膝跪地,抱拳朝向周午煜,“回都护,是,是太子他不让我通报的!”(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