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穿着绿色的制服已经快被泡烂了,看着尸体的脸,他就是现实世界里真实的何群!而在尸体露出骨骼的手里,正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虽然其上布满了绿绿的水草,但还是掩盖不住金属质地的闪亮。
何群的尸体为什么会从山洞转移到了潭水里,事后我们是这样推测的。
当我拖着何群来到山洞的时候,其实何群并没有真的被淹死,而是假死,等我离开山洞去湖边寻找救援期间,何群醒转了过来,当然,他很可能是被那些闯入山洞祭祀周善人的渔民惊醒的。
当时何群的精神肯定也即将崩溃,于是他趁黑带着密件箱逃离山洞,至于他是因为失足掉进水潭,还是精神受不了打击自杀的,这些只能成为永远的谜团,万幸的是,密件终于被我们零公馆的人找到了。
三天后,我们北上直接回到军区,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再见到处长老严的时候,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满脸,真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老严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舍不得丢掉烟屁股,见到他时,他还在专注地组装一支烟卷,我俩四目相对,老严紧张地问道:“小马,你咋了,咋还哭了,受什么委屈了?”
我没有言语,上前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不料老严却用力推开我,捂着鼻子说:“小马,你咋都馊了,掉茅坑里了咋的!”
这时,零导推门走进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赵、毛二人,显得十分威武。赵嘹亮把密件交给了老严,老严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当然十分高兴,拍着我的肩膀说要给我记个大功。
我笑了笑说那倒不必,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加入零公馆,因为当时的我已然对心灵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觉得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把这门学问继续研究下去,或许真能胜过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
老严没有立刻回复,但也没有回绝,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但见我态度坚决,他说会认真对待我的提议。由于我还是个病人,所以机要处并没有安排什么工作给我,于是我就跟着零导他们回到了零公馆。
回来之后,零导很认真地写了几份报告寄到省里,希望上级能拨款修缮一下零公馆,添置一些设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粮食问题。
可令大家失望的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省里却没有丝毫的回音。
我们的生活依旧拮据,米汤越来越稀,窝头越来越小,但在这段苦日子里,我有了充裕的空闲时间,读了很多零导收藏的书籍,遇到不懂的地方便请教他,他这人脾气虽然古怪,但对于求学之人却很有耐心。
说句实话,这段日子的学习,对我以后的工作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一时眼界大开,脑中的知识也迅速壮大起来。
再说说赵嘹亮和毛勇敢,毛勇敢除了早晚各打一趟拳之外,他自制了一些工具在楼前面开垦出一小块土地,等土翻好了才意识到这里根本没有能够长出蔬菜的种子,都说他头大无脑,看来还真没冤枉他。
开垦荒地也并非一无所得,就在翻土的过程中,无意抛出了许多小石子。有黑色的,有白色的。赵嘹亮实在是闲来无事,就把石子收集起来,精心磨成圆形,竟然凑成了一副围棋。
为了打发时间,他找了块木板画上棋格,跟毛勇敢一起对弈起了围棋。
围棋是挖掘人类智能的一门运动,具有对智力无限的挑战性。它需要你有组合、解构的能力,你必须给它们设置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连接它们,贯穿它们,连贯的过程也是壮大思维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来。
围棋没有定式,法无定法,这一点很像我对心灵学的理解,没有所谓科学的那些条条框框左右你,牵制你,可以说方法是无限的。
无限就是神秘,就是诱惑,就是想象,就是智能。
当然,围棋对于像赵嘹亮和毛勇敢这样的人来说只能用其消磨时光,并不会领其深意。
看书之余,我也会跟他们杀上一盘,很快,零导也喜欢上了这个心智厮杀与对搏的游戏,短短几天,他就成了我们之中的棋圣。
即便我们三人的智慧加在一起与他对弈,也很难险胜一局。
且说,忽一日,我与赵嘹亮、毛勇敢一组,对弈于零公馆馆主零某人,作陪的是食堂以及卫生部门二位主事。
挑灯夜战正酣之际,突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将进来,大叫一声:“省里的领导来电报了!”喊话之人身材短小,嗓门颇大,这一声在这空旷的楼房中震耳发聩。
零导接过电报看了三遍,我注视着他那张苍白的脸,那张脸从犹豫转变为紧张,然后从紧张转变成庄严,他细眉微微挑动,抬起头对着我们郑重其事地说道:
“军歌、嘹亮、勇敢三位同志,新的任务来了,我们发光的时候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