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安娴脸色微白,下意识地开口否认,“家父不是谁的人,太子妃别误会。朝中官员听从的只有皇上,怎么可能是其他人的人?”
云子姝慢悠悠挑眉:“王姑娘不是成王府的准儿媳妇吗?皇甫姑娘说你父亲是成王府的人,倒也没说错。”
“他不是……”
“王姑娘替自己未婚夫抱不平,有情可原。”云子姝走到主位前,席地而坐,“不过东幽皇族只有一个继承人,名正言顺的正统储君,那就是太子,其他人但凡敢生出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是一丝丝苗头,也是大逆不道。”
王安娴周身一冷,连忙跪下:“太子妃明察!父亲已经决定取消我跟晟世子的婚事,王家万万不敢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
话音落下,花厅里一静。
长廊上行来的蓝衣女子脚步一顿,不发一语地看着花厅里一幕,离得近了,王安娴说的话便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下意识地生出猜测,太子妃这是开始替太子清算朝臣了?
她是户部尚书之女罗浅月,今日主动登门,自然遵的也是父亲之意。
昨日太子妃在宫中明言,所有想过府喝茶的都可以登门,不用递帖子,这番话不管有没有其他深意,听在旁人眼中都是有深意的。
太子妃这是公然跟皇后和司徒婉宣战,同样也是光明正大试探诸位大臣是否愿意对太子献上忠心的意思。
且不说不愿意表忠诚的人以后会被如何清算,单单这种直白而又强硬的方式已然让许多人措手不及,连迂回曲折都不能。
来就是愿意表忠心,不来就是不愿对太子忠诚。
没什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而这样一来,愿意表忠心的人便等于自愿背离了以前的靠向——比如吏部尚书,自此算是直接撇清了跟成王府的关系。
罗浅月细不可查地拧眉,吏部尚书此前选择靠向成王的唯一决定就是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成王府晟世子,其他的别无瓜葛,如此一来,撇清关系自然容易。
可朝中其他官员大多跟自己选择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一时半会儿哪那么容易撇清?
罗浅月走进花厅,朝云子姝福身行礼:“臣女罗浅月,见过太子妃殿下。”
“罗姑娘不必多礼。”云子姝说着,转头吩咐,“给罗姑娘设座。”
一张梨花木长案很快抬了进来,侍女们利索地摆上果盘、茶具和点心。
罗浅月道了谢,走到长案前坐了下来。
云子姝目光从她面上掠过,认出她昨日也去了宫中赏花宴,不过她全程似乎都在与人一起赏花,直到皇后驾到……哦不,直到找茬的司徒霜死了之后,她才匆匆围过来。
云子姝目光很快回到王安娴脸上:“王姑娘可以先起身,你昨日谩骂本宫之事,本宫会记在心上,只是以后会不会以此当做借口报复于你,还要看你以后如何行事。”
“臣女一定改邪归正,从恶向善,好好修身养性,以后再也不会随意辱骂于人,更不敢冒犯太子妃了。”王安娴连忙请罪,并急声做出保证,“求太子妃原谅臣女这一次。”
云子姝淡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