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貌的丫头伸出纤纤玉指,拈了块糕点送来,正要送入他的嘴,凌学武手臂一抬,毫不怜惜一把将他推开,丫头不妨,重重跌倒在地上。
一时间,捂嘴窃笑的、面露鄙夷的,更有人讥讽地道:“不会服侍就别来,瞧你,惹小候爷不高兴了吧?”说话的府里的舞伎,此刻笑盈盈地扭着腰姿跳着诱人的舞蹈。
凌学武合眸,声若寒冰地道:“贫僧一心向佛,各位女施主请到别处吵闹。”
美人,他也曾有过。那就是玉灵儿,除了她,他无法再喜欢别人了。玉灵儿还在地狱受苦,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他不要她们母子沉沦地狱难以解脱,他更不要百年之后也下地狱。
又有大胆的丫头试着近了凌学武,还没坐稳,一掌就被凌学武重重的推开,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
两个受了冷遇的丫头,面露窘色,不再主动讨好,而是退至一边。
一名大胆的舞伎嘴里叫嚷着“热,今儿好热呀……”不顾廉耻开始宽衣解带,虽有鄙夷的,可大公主发了话,谁得到小候爷的欢心,就能一跃成为主子,怎不让她们欢喜若狂,争相巴结。
凌学武闭着眼,根本不愿多瞧,脑海里依旧玉灵儿的模样,是他们在青楼成亲那晚的点滴。
神宁正切切地等待着桂堂那边传来消息。
桂嬷嬷出去打听了一番,回禀道:“有几个要近小候爷身的丫头,被小候爷推倒在地。艺伎们宽衣解带,他亦只作没瞧见,即便吵也好、闹也罢,全作没见。二十个美人都受了冷落,有胆大的近了身,就被他无情的踹开、推开……”
这可不像是说说,而是越来越像真的。
“为了个青楼女子,便要出家做和尚……”神宁想要大骂,但见眸光一闪,“桂嬷嬷,你去把全城最漂亮、最有才艺的青楼姑娘都请到府里来,告诉她们,无论是谁,只要能入小候爷的心,本宫让她们赎身从良。”
一定是这样,凌学武喜欢青楼女子,玉灵儿就出身青楼。
次日一早,神宁府门前很是热闹,全城十几家或有名气、或稍有名气的青楼头牌们云集一堂,而她们都是应神宁大公主所邀前来服侍凌学武的,成了能赎身从良,做凌学武的侍妾,不成每人可领二百两银子回去,怎么算都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从早到中午,每一位女子都进了桂堂内室一试,但很快一个接一个地出来,有的满是怒容,“还当真是做和尚了,任奴家说什么都不搭理人,一句话也不说,瞧也不瞧一眼。”
最后进去的,是一个叫红牡丹的青楼名妓,她亦是百花楼的姑娘,早前与玉灵儿相熟,算是姐妹。
她看了眼盘腿坐在床上的凌学武,轻声道:“玲珑姐姐已经没了,你还这么年轻,要是玲珑姐姐在天有灵,瞧你这个样子……”
凌学武这才启眸,冷冷地看着面前一袭红衣的美人,“你不是灵儿的朋友,走吧。”
红牡丹莞尔一笑,百媚横生,落在凌学武的眼里,却如同看到一朵最寻常的花儿,“凌小候爷,你这又是何苦呢?”
“滚!”他提高了嗓门,“青楼女子虽多,却再难有一个像灵儿那样的人,她冰清玉洁,坚贞不屈,你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还妄想替代了她去。灵儿死了,我出家心决,谁也不能更改!”
凌学武阖眸,再不理红牡丹。
来之前,红牡丹就想好了,到时候就打“玉灵儿好姐妹”这张牌,也许能让凌学武对自己不同。
他弃下了华贵的锦袍,就如一个真正的僧人,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套半新旧的僧袍、僧鞋,拿着佛珠,诵着佛经。
红牡丹正要发作,可玉灵儿得遇这样痴情的男子,便是她也是羡慕、感动的,身为女子所求不过是一真心人,然,天有不测风云,原本的一对神仙璧侣,却被棒打鸳鸯,生死相隔。玉灵儿死了,凌学武的心也跟着死了。
红牡丹吐了口气,“瞧来你是真的拿定主意了?你真的要放下尊贵的身份、自小的荣华富贵?”
“贫僧主意已定,再无更改,请女施主离开吧。”他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红牡丹欠了欠身,道:“你保重,我出去了。”
桂嬷嬷站在院门外,只期望还有一线可能也好,红牡丹进去有一阵了,不像其他人,只眨眼的工夫就被赶出来,然而,当红牡丹出来时,桂嬷嬷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