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神宁大踏步离了凤榻,急匆匆地奔来,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她的名讳,神宁,岂是她能叫的。
“你从来没有真心疼过我,你疼的只有你自己,你只想自己有幸福,却没想过我。明知道祎表哥心里还有我,你非拉我去郑府,还给我夸张三英俊,李四有才……你做得这么明显,谁不知道你的用心。祎表哥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今天才会和我说这么重的话。才会说,相信别人,不相信我……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神宁,你太自私了。”
神宁扬手,“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大殿外,传来凌德恺的喝声:“公主!”几步窜了过来。
凌雨裳的泪仿佛决堤的洪,冷厉地看着神宁,“你打我?你打我?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反打我?我不会原谅你的!”一扭头,往自己的郡主阁奔去。
片刻后,郡主阁里就是一阵“砰哩磅啷”的声响,有花瓶破碎的声,有桌案倒的声音,还有鞭子飞舞的声音,更有丫头的惨叫声……交融成一片,仿佛连那座郡主阁也要在瞬间倒塌。
慕容祎行至二门,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惨叫,那声音是从阁楼里传来的。
郁枫道:“郡王爷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这到底是神宁府的事。”
“好像是从郡主阁传来的……”慕容祎生怕再出甚大事,一转身,又往郡主阁移去。
因凌雨裳发怒,郡主阁的二等丫头、跑腿小厮、粗使丫头一个个都躲得没影了。
一楼,桌案、椅凳倒地。
地上全是瓷瓶的碎片,花枝零散飘落。
窗纱、窗帘也被人拽拉得不成样子,有的破了,有的却已经歪斜。
屏风倒在地上,分明有人用脚踩过的痕迹。
凌雨裳正疯狂一般地揪着一个丫头。嘴里怒骂着:“贱丫头!浪蹄子!祎表哥再不理我了,你们高兴了!是不是一个个都躲在背后偷乐呢!”而她手里正握着一只簪子,疯狂的舞起又落下,下下扎在那丫头的身上。那丫头吓得浑身颤栗,却不敢挑跑。
凌雨裳指着桂香:“还愣着作甚?今儿我要剥了这贱货、死蹄子的皮!快把刀拿来,快拿刀!再不给我拿刀,我便有你好看。”
桂香颤微微地递地刀子。
“将她给我捉住,她要敢抵抗,明儿就把她老子娘、弟弟整死!当本郡主死了呢,这些日子本郡主痛苦,竟躲在背后想瞧我的笑话呢,我让你笑话……”凌雨裳握起刀子,狠重落在那丫头的手臂。
丫头扯着嗓子传出一声巨大的惨叫。
服侍郡主。绝不是美差。
一个不慎,吃苦不说,还有可以累及全家。
“臭丫头,你笑啊!再笑啊!不是要瞧我的笑话么?”
慕容祎领着郁枫往楼上去,透过被毁得七八成的珠帘。看着凌雨裳满脸狰狞,手握着血淋淋的短刀,正在折磨一个眉眼清秀的丫头。“凌雨裳!”他不待细想,脱口呼出。
凌雨裳一怔,手上的短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她倏地起身,带血的双手负后。笑着道:“祎表哥,你怎么来了?”
慕容祎从来不曾想过,凌雨裳会是这般模样,居然对一个丫头下此狠手,还要剥了人家的皮,那丫头扒在地上。只怕是吓得不轻,地上有一股怪味,低头时,竟是丫头小便失禁,浑身颤栗如风中落叶。
“怎么回事?”
凌雨裳笑了一下。“祎表哥,这丫头疯了,你瞧,你瞧,这转眼的工夫,将我的郡主阁都砸成什么样了?每次她的疯病一犯,谁都阻不住……”
桂香忙附和道:“这不,得用刀子刺她,她一痛就能回过神来。”
慕容祎用低沉地声音道:“到底是你身边服侍的人,待她好些。”不由轻叹了一声,他的失望之色再难控抑,昔日退亲当真是对了,这样的一个女子娶回家去,还不得是家里的大祸。
他转过身去,“你的脸色不好,得多歇息,要是不适,请个太医来瞧瞧。”
慕容祎下了楼梯。
凌雨裳却立刻欢喜起来:“祎表哥还关心我,说我脸色不好,让我请太医呢。嘻嘻……”
被折磨的丫头突地喊了声:“广平王救我!”
凌雨裳一个回眸。
丫头艰难起身,往二楼的窗口奔去。
慕容祎突地转头,在离他不远处,之前的丫头飞落了下来,头朝下,顿时鲜血飞溅,甚是惨烈,他不忍再看。
郁枫道:“真没想到,昭宁郡主竟把个丫头逼得自杀。”
慕容祎摇着头,道不出的心痛,到了今天这步,不容他不信程四小姐的话。
当年的神宁虽然霸道,却没有凌雨裳这般狠毒,如今的凌雨裳竟在其母之上,面上温顺可人,背里竟是这样的毒辣,令人发指。
身后,传来桂香的声音:“菊香,菊香,郡主不怪你了,你怎掉楼下去了呢,菊香……”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方式遮掩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