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梨花树下,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和巩师兄一起下棋的时候,那时候玄主答应我说,只要我能够完胜了巩师兄,他就会成为我的下一个对弈的对手。也是那个时候我为了提高自己下棋的技艺,每天除了钻研棋书就是找巩师兄对弈,那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是简单,每天不用想那么多的事情,也许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会选择重新哪一种生活。等我终于打败了颐师兄的时候,我已经是少主了,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要学会各样的计谋,那时候也就没有机会向玄主挑战了,虽然时常见到他,却也没有了那份心思,再后来颐师兄和巩师兄到了世间,我就再没有机会和他们对弈了。虽然我来了这里也很久了,可是我还是找不到他们,颐师兄要追杀小白,应该是公子纠的人,而巩师兄一向都是和颐师兄一起的,估计也会是公子纠的人了,将来公子纠和小白一定会有一场无可避免的争夺,我真是不想要有一天和他们在战场上面见面。在寒玄只有巩师兄和颐师兄是待我最好,我一点也不愿意和他们兵戈相见,尽管玄主早就说过,寒玄的子弟辅佐的人不同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敌人,我也设想过我会和他们成为对手,可是这一天越远越好。
棋局上的局势很明白,小白的眼睛一刻也不停在我身上打转,“如果我看明白你的眼睛就看到你的心思,那么这棋局就有可能你会被我打败。”
“你和他真像,可是你连他一成的本事都没有。”我在棋局上落下一子,“你已经输了。”
巩师兄也曾用这样的办法对付过他,可是最后他说,“你的眼睛里面除了血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到,也了解不了,终究还是你赢了。”
都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可是偏偏我的眼睛会,这是玄主教会我的本事,他说,“眼睛是每一个人的弱点,还好,你没有,你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你就没有弱点了。”
我说,“其实我也有弱点,我的弱点是我的面具,若是有一天我的面具坏了,里面封印的记忆都会还回来,那时候我就有了弱点。”
“可是有谁会想到你的面具才是你的弱点呢?”
我面对小白,“我对你的老师很有兴趣。”
“他一定对你更有兴趣。”
徐嬴在旁边笑,“寒姑娘是师承何方啊?居然能够赢了夫君,真是不得了啊!”
“我的老师要是论起来,指不定夫人还要给一句尊称,老师的尊讳就来我也不敢随便说的。”
那徐嬴讪讪道,“哦,是这样啊,想来也是高人了。”
“不用想来,的确是个高人。”
那徐嬴被我一阵抢白,明明我的话带着刺,可是我的语气还是平静得像跟梓邢说话一样,一点也没有倨傲的意思,就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鱼先生笑起来,“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高人弟子的弟子呢?”
我道,“你要是想学是好,但是我老师从来都没有教过我,只是让我一直跟他下棋,直到能够赢过他为止,你可要想好了。”
小白说,“阿从可是号称是三痴――医痴、音痴、情痴,如今是要再加上一样棋痴了。”
“我对于吃食也是发痴的。如今是用膳的时候了,下起棋来,时辰都忘了,想来膳房早就准备好了,正在发愁这饭要不要倒掉重新做呢!”
饭桌上,梓邢和鱼先生聊得很好,鱼先生虽然是主主人,一点架子也没有,梓邢原本是做药材生意的,两个人聊起来也是尽兴,说着说着就聊到我身上来了。
梓邢很奇怪,“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姑姑,你既然棋下得这么好,为什么会看不懂六博棋呢?”
我说,“我其实在下棋方面是最没有天赋的,当时我老师教我把棋局看懂都用过了整整三年,六博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怎么会知道。”
“最没有天赋都能下成这样,你存心刺激我吧。”
“实话而已,我老师教我下棋气得整整砸掉了五个棋盘,最后索性就不教了,让我的师兄天天陪我练,最后才练出来。”我心想,你要是能像我那样以勤补拙,不下成这样都难。我其实早就想要放弃了,若不是玄主给的承诺,我恐怕除了杀人,连这种消遣都没有了,“其实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下棋了,手生疏了不少,不过还好,最基本的都还记得,不然老师知道了,肯定又要毁掉一个棋盘了。”
鱼先生很给面子地笑了,“那先生一定很有意思。”
“你若是在他手下你一定不会觉得有意思。”
“那你那个时候,先生其实应该也是很用心良苦,一般的先生遇到这种情况是不会在学生身上用心的。”
“是有够用心良苦,他当时跟另一个教棋的老师打赌,他要是能把我教到把他的学生都打败了,以后他就是我们那里的棋王之王。”
鱼先生终于大笑起来,连小白也笑了,徐嬴跟他说着话,没有想到他确实在同我们聊天,有些气愤,瞪了我一眼,我只装作是没有看到,“也多亏了他们打赌。”
“我以为你知道了会拿刀砍了他。”
我想了想,“当时确实这么想过,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梓邢往我碗里布菜,“姑姑,你得多吃一些。”
鱼先生瞟了小白一眼,也说,“是,我看你平日里都吃得不多。”说着,往我碗里放了不少的菜色,“要是觉得不好吃的话,我让厨子给你换换菜色。”
“挺好的。”我把碗里的东西都吃下去,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其实都是一个味道,换不换菜色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一会儿药不要立刻喝下去,等我去给你换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