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咏长长叹了一口气:“唉……难啊……当个官真难……”
何二揉着自己被杨得忠拍得生疼的肩膀,还得迎合劝解:“如狄押班这般的人物,自是最难的……”
“唉……那个……叶大家在何处啊?”狄咏问道。
“押班这边请!”何二躬身作请。
内苑雅间,还是那个雅间,今日稍稍有些不同,那就是多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名叫冬欢。
小姑娘冬欢在旁一边点茶,一边偷偷打量狄咏,倒也是大胆。
还有一点不一样了,狄咏与叶一袖座位之间的屏风不见了。
狄咏落座,便与叶一袖面对面,狄咏倒也不尴尬,开口问道:“叶姑娘,头前你说的话可还作数?”
叶一袖本还在矜持,准备与狄咏来一个宾主之间的开场白与礼节,没想到狄咏忽然就这么开场了,多少有点失望。
却还是说道:“奴家说的话,自是作数的,而今没有了无忧洞贼寇,下水桥南城那边每日有狄押班的相扑赛,人来人往的,自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如此正好,某把武道馆旁边一处大宅留给你,那宅子只需要稍稍修缮即可营业。”狄咏的商圈大计算是正式开始了。
叶一袖问道:“不知押班准备如何合作?是合伙开店呢还是只收房屋租赁?”
“你看怎么合适怎么来,只要你樊楼能来即可,天下生意,钱是赚不完的,叶大家不必为难。”狄咏要的是大商圈,也就没有必要每一桩生意都入股了。
“也好,如此反倒简单许多,至于租金,只要不是太贵,便也无甚不可。”叶一袖答着。
“叶大家放心,租金你看着给就行,樊楼是我大宋汴京城的一块招牌,岂能怠慢?”狄咏真就是说正事的,没有一句其他。
“嗯,那……那奴家也不能白白承押班的情分,遇仙楼、楼前高家店、还有曹家店,闻家香料,陈氏糕点,盛兴布行,四方牙行……这些楼店奴家也都相熟,便也顺便帮狄押班说一句,想来只要租金合适,他们也是愿意去的。”
叶一袖也与狄咏谈着正事,一句其他都没有,说是承狄咏的情分,其实是给情分与狄咏。这里面的人情往来,交际就散不了。
“那就多谢了,来日定再来为叶大家捧场。”狄咏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又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却也不怕人情多,又道:“还有一事与叶大家商谈。”
“押班请说。”
“某想把樊楼迎客何二的卖身契给赎了……”狄咏说着,何二当真是个迎来送往做生意的人才,而狄咏身边就缺了一个帮他打点生意的人才,何二培养一下,独当一面也是不在话下,甚至当个大管家之类的也是不错。
“如此小事,自无不可。”叶一袖点头答着。
“好,如此说定,某便不多留了,过几日得空,再来拜会!”狄咏起身拱手告辞。
叶一袖也不多留,起身一福算是相送,小丫鬟冬欢的茶才刚端上来,见得狄咏要走,又连忙去给狄咏开门。
狄咏自是走了。
冬欢却不开心了,埋怨道:“姐姐,这人怎么这样呢?姐姐亲手碾的抹茶,我才刚给化开,他一口都不喝就走了,着实无趣,不解风情。这樊楼不知来过多少有才的士子,便也没有像他这样的……”
叶一袖面色也有些幽怨,却还笑了笑:“你还小,不懂其中,良人良人,如何才是良人,只怕那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兴许,许多事情真不是咱们这般身份的人该去想的……”
“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明白?谁落花有意了?谁无情?姐姐有意?那个押班无情?”冬欢又问。
“你呀,莫要在此多问,好好学艺才是,多看看书,免得以后连落花有意的资格都没有。”叶一袖的话,算是告诫,便也是这樊楼里姑娘家的道理,若是学艺不精,学识不够,成不了花魁大家,那也就不谈一点个人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