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孙沔有点急了,上前问道:“狄相公欲如何处置?”
“按军法律例,尽皆处斩!”狄青语中含怒。
“这个……狄相公且慢,你看看此信……”孙沔直到此时,才把怀中信件拿出,却是他这文官,哪里见过一次杀几十个自己人的场面,多少有些吓到了,想拿高若讷的信件来当个好人。
狄青接过信,打开一看,默不作声,心中自是了然,把信再给狄咏。
狄咏看完,眼神微眯,却笑了:“官家钦授前线决断之权,却还有人敢私自指挥前线人马,令出两门,果真好胆!此事,来日定还有个分说。”
孙沔闻言,连忙出言回旋:“狄相公,小狄将军,私自出战导致战败之事,情有可原,当真情有可原。”
狄咏不管其他,提刀慢慢走向陈曙身后,刀横一旁,只等父亲话语。他知道自己的老爹是如何治军的,更知道此时不斩这些人,台下这些军汉之心必然颓丧,唯有杀人,才能让这些猪狗不如的军汉得到许多慰藉,才有可能再上战阵之时,有几分勇武之心。
更要杀鸡儆猴,儆的是孙沔带来的四千江西军将,都看好了,为将不勇,就是这么个下场!
治军之道,便是如此,时间紧迫,当用重典!
狄青自是开口:“开斩,将人头挂在城墙之上,以告慰城外是亡灵!”
“得令!”狄咏大喊接令,手中长刀高高举起。
“饶命啊,狄相公,末将不过一介小小钤辖,胜败岂由自身……”陈曙兴许这个时候还以为自己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后悔是后悔,但是后悔的是不该听从高若讷之命真的带兵出城!
“咔……”
一个人头滚落……脖颈之间的热血喷涌而出,几丈之远,直洒在将台之下许多军汉身前!
霎时间,将台之上便闻得屎尿横流味道,臭气熏天,三十多人战战兢兢……
求饶之声此起彼伏,有人家有老母要养,有人家有幼儿要带,有人连连磕头。
还有那袁用,口中呼喊:“不可杀我,不可杀我,若是杀我,枢密高相公必不与尔等甘休……”
枢密高相公?认得你是谁?枢密高相公又能如何?狄咏直接走去,提刀就砍,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还愣着作甚?砍!皆砍了!”狄咏与杨得忠说道。
杨得忠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左右一招手,雷达与几十军汉往前,一柄柄长刀举起,一个个人头落下!
再看孙沔,已然面色苍白,两股战战,眼神都不敢去看狄青。
台下众多军汉,有人两眼放光面露喜色,有人闭目去躲,不敢直视,还有不少军将也是两股战战,看狄青一脸畏惧,看杀人毫不手软的狄咏,更是不敢对视,眼珠乱转,心中大乱。
狄咏开口:“尸首埋了,头颅挂在城头上!”
“遵命!”杨得忠领命而去。
狄青开始训话:“家国大义,本使不多言,钱粮发足,饭食管饱,战阵厮杀,我儿向前,尔等便前!退者,立斩!”
没办法,真到卖命的时候了,狄青也是无法,在他心中,为了家国,大战当前,唯有身先士卒,老子卖了几十年的命,儿子接着卖。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训话就是这么短,却也那么有效,在场所有人的都看向狄咏,就听狄青那一句“我儿向前,尔等便前”。
目光皆聚在狄咏身上,连孙沔的目光也在狄咏身上。
狄咏拿着一块布巾慢慢擦拭长刀上的血迹,然后收刀入鞘,抬眼左右扫视,便是如此简单动作,也能震慑全场,慢慢开口:“十五至三十五岁的青壮站左,老弱站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