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咏把马鞭往地上一扔,左右环视了一番,再开口:“床古儿已然也有密报,说尔等都有藏匿战利之事,半日之内,主动交上来的,便也罢了,若是不交,着人去搜出来了,定斩不饶!”
离间得信手拈来,告诉众人,床古儿举报你们了。
却是也让床古儿恨意更深,有人举报他床古儿,立马搜查,如此一通痛打。他举报别人了,却只教他们自己上交就没事了……
如此区别对待,岂能让人不恨?
床古儿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头前是不是有些冲动,要告发旁人……兴许不应该这么做……
兴许……压根也没有人告发过他床古儿……床古儿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想得很多,他虽然看似血肉模糊,其实多是皮外伤,脑袋里清明非常……
越是清明,越是多想,床古儿越是觉得事情不对劲,越是明白……有人可能不会放过自己,有人要自己的命!
狄咏在乎床古儿脑袋如此清明吗?
不在乎!甚至期待床古儿有这份看透本质的聪明。床古儿越是能如此看透,越是能知道自己小命难保,就越是会想办法挣扎保命。
床古儿能怎么挣扎?
只有一条路,揭竿而起,反了他娘的!
狄咏就等着呢,等着床古儿反!若是床古儿不反,狄咏还怎么名正言顺要他的命?还怎么让已经统一起来的达旦九部再次变成九个部落?
这件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这是个前菜,一切还等时间再发酵。
接下来,还有战事,辽阳府与大定府!
大军修整一两日,就得继续向东,辽国灭亡之路,很快!
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城内,自然不知道临潢府已然被攻破,大辽宋王耶律阿辇,此时此刻刚刚入城,宋军游骑把他一直送到了城门外不远,目送他进城。
耶律阿辇第一时间见到了兄长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双眼通红,不是哭的,而是日夜难免熬出来的红,看到自己的弟弟,激动不已,不等耶律阿辇如何行礼,上前先拥抱一番,开口就问:“怎么样?怎么样了?临潢府怎么样了?”
大辽皇帝耶律洪基,显然已经知道了萧特末兵败之事,好在他也知道萧特末有分兵,萧惟器还有五万大军在归化关口与宋人大军对峙。
在他的视野里,便是一切都还算稳定,燕京城外有几万宋人,攻城几番,并不能破城,临潢府还有耶律仁先的十万大军与狄咏的大军对峙,萧惟器也还有五万大军在归化……
一切都还是对峙局面,胜负未定之局面。
当然,耶律阿辇的视野,也差不多是这个局面,他唯一比皇帝兄长多知道一点,那就是耶律仁先也败了一局,但耶律仁先带着五万人逃回了临潢府,短时间呃逆,当也是对峙局面。
这个时代的信息差,就是这般。
听得兄长之问,耶律阿辇连忙答道:“陛下,临潢府暂时无忧,但若是还不把耶律仁先给换了,临潢府必失啊……”
“什么?怎么回事?耶律仁先怎么了?”皇帝耶律洪基,本对耶律仁先很是信任,听得自己弟弟如此之语,多少有些震惊。
耶律阿辇立马接着说:“陛下啊……耶律仁先,实乃祸国殃民之贼啊……”
话音一落,耶律阿辇不免悲从中来,他这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几欲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