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音被人从池塘里拖了出来,她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使不出一丝的力气,眼角余光瞥见那道士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心下登时明了。
敢情这道士是怕自己跑,事先给喂了什么东西,她偏过头阴森森的盯着那道士,那道士被她瞧的莫名的有些害怕,心里总觉如果要做什么事,一定要尽快,否则眼前的这个女人,定当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宅里的丫鬟给她沐了个浴,直到那套艳红的喜服套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贺兰音才明白这些丫头嘴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那老道士是捡了十几年前那算命先生的便宜,进来胡言乱语一番得到贺老爷子的信任,为了长久的住下去,竟然说出了鲤鱼化人身这等子荒唐的事儿。
关键是这姓贺的一家子竟然都信了,而宽无边境的大江上,唯有她一人的小舟是漂在上面的。
她泛着寒光的冷目瞪了过来,两个小丫头登时就吓的瑟瑟发抖,是如何也不敢将手里的喜帕给她盖上,只好找了个金帘珠冠给她戴上。
自家娶亲很快,她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刚踏出门槛,门口站着的唢呐鼓手们便拼了命的开始吹吹打打。
入眼尽是红色,喜色洋洋,贺兰音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叶翾瞧见这一幕,不知会如何感想?
他亲手让她与别人成了亲。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里,一直闭着双眼的潋滟男子睁开了双眼,他眼前浮起一丝朦胧,略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的笑意,叶翾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老皇帝的宫里回来有多久,就被关在贤王府有多久。自打那日将音音送出城之后,老皇帝的身子突然之间就好转了起来。
但他们之间有了裂缝,老皇帝以他身子弱怕到京的权王对他不利为由,让魏正领了近千名禁卫军将贤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也乐得清闲,多日来因抑郁彻底不眠得以喘息,才闭上眼睛一会儿,那女子便入了他的梦说讨厌他,不想再见他,要嫁给别人去了。
那句话如投入平静水湖里的一粒砂石,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心中有多痛,他嘴角的笑意就有多深。
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抵住额头,缓声道:“再等等。”
千里之外的贺府,响起了鞭炮声,噼啪作响,围在府门前来道贺的百姓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贺兰音被人扶住往大厅走,一路上的行人见她没有盖盖头,皆好奇的望了过来。见她姿色倾城,皆咂舌称赞,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嫉妒那位缺一根筋的痴傻贺家三少爷。
贺家老三老早的就换好了一身的喜服,见贺兰音过来,眼底亮出了星星:“小鲤鱼,小鲤鱼!”
道士伸手制止闹哄哄的厅堂,对着满面春光的贺家老爷子和贺家夫人恭敬的作了个辑,随即一挥手道:“将道贺之礼拿上来!”
本来打算好在拜天地的时候发难的贺兰音一时之间有些怔,一般像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那贺家老三去拜堂,道贺之礼又是何物?
不过这老道士向来会作妖,肯定是为了加大贺家老爷的筹码,故此多此一举吧。
人群里传来一阵的骚动声,贺兰音瞧见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分开一条道,紧接着四五个小伺好象推了一个十字木桩进来。
而那木桩之上躺着一个人,双手双脚皆被绑住,拉至门前,几个仆人一起使劲儿将人给竖了起来。
一眼,贺兰音瞪大了双眼,随即,嘴角一抽,整个额角都黑了一片。
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是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袍的男子,或许是漂流许久,那上好的锦锻皱巴巴的,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此次也与她一样,瞪大了看着她。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白肃清。
这是何等的缘分?
白肃清激动了,泪流了,这几日来过的人不人鬼鬼鬼的日子他突然觉得很值得了,被塞着布条的嘴传出呜呜呜的声音。
贺兰音的脑袋里该死的浮起了师姐两个字。
深呼吸一口,尽显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