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杳一回忆就有点刹不住车,越说,严横脸上就越紧绷。
不是生气,也不是心疼熊孩子挨揍,是怕忍不住笑出声来。
短短十几分钟内,严横把自己这辈子所有悲伤回忆都想了个遍,堪堪忍住。
他自己的童年过得很糟糕。
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高强度防护屋内,为了防止他的异能再出什么意外,防护屋中各种检测设备全天运行。
他没有自由,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除了训练就是学习。
他也短暂地向往过普通孩子的生活,但没过多久,连“向往、羡慕”这种情绪也被禁止出现。
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保持平静和沉寂。
而陆杳杳和他刚好是两个极端。
精力旺盛,充满好奇心,武力值还不错,无时无刻不在大人容忍的底线上来回蹦跶。
想到这里,严横就感觉亲眼看到了那个身穿一身裙装四处调皮捣蛋的小姑娘,只是想一想,就觉得阴霾一扫而空。
他有点好奇。
“为什么一定要做?挨揍的时候不疼吗?”
说到这个,陆杳杳就更精神了,挺直了脊背,连下巴都忍不住仰起来,骄傲之意溢于言表。
“娘亲爹爹才舍不得揍我,要是真下手,以他们的修为,一巴掌能把十个我直接挫骨扬灰!”
严横:……
所以他是真的不懂,这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
“顶多就是用戒尺打手心啦,一打我就嗷嗷哭,然后一顿道歉保证,他们就更舍不得了。”
再撒撒娇卖卖萌,大多数时候那些告状的都忍不住求情,总而言之,雷声大雨点小。
严横:……
嗯,这种模式简直不要太熟悉。
“而且每次挨揍之后娘亲和爹爹都会拎着我唠叨很久……他们很忙的,虽然已经在尽力挤出时间来陪我了,但还是动不动三四天就看不到人影。”
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低落,严横抬起手,安抚似的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想安慰她,但他对这方面着实不太熟练,只得作罢,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陆杳杳思绪飘远。
这种调皮捣蛋来“骗”陪伴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她正式开始“上学”。
宗门里没人不忙,即便是外门弟子,在修炼的同时,还要在符、阵、丹、器中选一门修习,内门弟子至少两门,上不封顶。
各司的执教大长老都是跟着娘亲从末世里闯荡出来的心腹,自觉地轮流帮忙带孩子,是以修士四门她都有所涉猎。
有这么好的资源,学习天赋其实也算说得过去,但没什么用,她就是懒。
娘亲每每劝她多少要努力一点,但她玩儿心大,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而且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努力。
当米虫真的很快乐,尤其还是个被一大帮人宠着的米虫,让她当神仙都不换。
可以说,人生的前十八年,她唯一的烦恼就是该怎么找乐子消遣。
好在她只是废柴了一点,没什么实质性的坏心思,也没有伤天害理。
不然就凭她摆烂都会被天劫独宠的好运气,现在能不能活着还真不一定。
陆杳杳亢奋的情绪一点点平定,目光平静而幽深。
“我以前唯一的目标就是尽情地享受生活,娘亲爹爹和兄长的修为都很高,我在仙修上的天赋非常有限,可以说百分之百活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