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肖禾登上了返程的航班,这半个月过得日夜颠倒,糊里糊涂。白天无精打采、萎靡不振,晚上精神抖擞、亢奋不已。
她打开相机自拍模式,耷拉着眼皮只看了一眼,就立马关掉了相机。
实在是不能见人。
活像一整年没睡觉,满脸的疲惫和沧桑。
吃过东西后,她戴着眼罩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落地时被空姐叫醒,人还是懵的。
出了机场,迎面扑来一阵夹杂着熟悉气息的冷风,吹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肖禾抬手拨了拨头发,眯着眸子深呼吸了一口。北方三月的天气还很冷,她没抗住打了个寒颤,却又觉得这凉意舒服极了,从头到脚的舒适,像是复活了一般。
回到学校后,肖禾还没收拾行李就马不停蹄往导师办公室跑去。
“呦,小博士回来了!”
她爬到三楼,站在楼梯口刚喘口气,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谷老师,”她回头看着正从四楼下来的人,立马收敛起放松的神色,“我下午刚回来。”
“一回来就跑来见你导师,歇一晚上也不急啊。”谷溪推了推眼镜,一句普通话里夹了半句方言。
还没等肖禾开口,他大手一挥,“快去吧,看你急得。”
肖禾傻笑了两声,和谷溪道了声“老师再见”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肖禾一向觉得自己在社交上不算白痴,她和朋友,和亲戚,和大人小孩,甚至是食堂阿姨、门卫大爷都能说笑几句,虽然不能快速融入每一个场合,但是与人相处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唯独在老师面前,像个迟钝的呆鹅,她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那些能和老师交流自如的人,羡慕之余也庆幸自己的导师不太看重这一方面。
这么想着,她吐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回来了?”许锦芝从书后抬起头来,一脸温和的笑容。
其实许锦芝没有任何压迫之感,甚至天然带着一些亲切和祥和,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说话轻声细语,像是怕扰了对方的清梦一般。
但是肖禾总是没出息地说不上来哪里怕,总之一直对导师保持着微笑答话、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秉着——只要我按时和超时完成任务,老师就不会看我不顺眼——的高端座右铭,这半年多倒也安稳,除了必要的一些见面,肖禾私下从不主动“打扰”老师。
如果给截止目前的师生关系打个分,她自信地认为可以评个良好。
并且希望这个良心能维持到毕业。
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肖禾弯着眼睛笑了笑,“老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