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破道:“不如就请以陛下之名为其赐名,也好叫桑夷的百姓知道陛下的看重,让民心安定。”
……
最终,原本的桑夷国被命名为‘扶桑’,成为大周最新的一个郡,由楚亲王世子姬成发代领事务。
昔年玩世不恭的淘气孩子,如今已成了俊美少年郎,学得一身好治国安邦的好才能,叫玉扶都刮目相看。
“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怕你比楚王叔的成就更加高。”
姬成发听见这话,拍着胸脯,“借陛下吉言,臣必定劳心竭力,绝不辜负陛下一片期望。”
楚亲王站在边上,听见他这样不客气,连忙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当着陛下的面连谦逊都学不会吗?陛下夸你,你还真敢接?为父已经是亲王之尊了,你要比为父的成就还高,你想谋朝篡位不成?”
楚亲王一着急,嘴里也没个忌讳,好在他知道玉扶不是多心的人。
姬成发想想,竟一本正经道:“父亲此言差矣。说儿子的成就比父亲高,就非要封的位分也高么?同样是亲王,有人只是闲散王爷,有人却利国利民……”
“臭小子,你说谁闲散王爷?我没有做利国利民的事么?”
楚亲王听了这话越发生气,追着姬成发打,看得玉扶哭笑不得。
她忙拦着,“王叔,成发此去少不得半年一年的才回来,您心里担忧就直说,何必又打他假装不担忧呢?”
楚亲王被说中心事,有些面红。
姬成发哈哈大笑,“没事,我心里知道就行。陛下,我此去带走了朝中十几位治理地方的能臣,陛下这里可有亏空?”
瞧他狡黠的模样,玉扶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连年科举人才济济,何来亏空?你尽管带着人去吧,若有亏空就修书回来,朕自会再挑好的人送去帮你。”
姬成发毕竟太年轻,扶桑之地又是隔着山海茫茫的异域,玉扶也有些担心,所以特意挑选了最好的人手给他带去。
楚亲王在旁听着,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朝玉扶投去感激的一眼。
姬成发甩了甩落在额前的散发,意气风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父亲,陛下,别送了,就到这里吧。”
说罢朝他二人拱手,大大方方地上了马,仍在马上拱手致意,“陛下,父亲,保重!”
说罢策马而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长队,渐渐朝东远去。
看到楚亲王沧桑的面容,孩子大了,他也从中年渐渐步入老年,一双眼睛里有对孩子的苛求,更多的是牵挂。
玉扶忽然想到了华裳。
华裳是大周的公主,是她的长女,总有一天她也要这样远行,去为大周的百姓造福。
到那个时候,她也会像楚亲王一样睁着沧桑的双眼,一直看到孩子不见吧?
玉扶不禁低头轻笑,身后忽然有人揽住她,顺手在她肩上落下披风。她不回头也知道,那人是顾述白。
“可惜正是十一月,若再晚一两个月,就能过了年再走了。”
玉扶跟着他慢慢往回走,“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成发他年轻有志,不以小家为念,坚持要早一些到扶桑,才可让在那边的将士们过个好年。难得他有这番好意,我如何阻拦?”
顾述白不禁想到他们自己身上,“是啊,家国大事,马虎不得。你可还记得我们新婚之夜,当时战事一起,竟连洞房花烛夜都顾不得了,连夜便启程带兵离京。”
成婚那夜……
玉扶不禁抿嘴轻笑,“如今华裳都五岁了,可那夜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那夜你披星戴月离开,心里一定很记挂京城吧?其实我心里更记挂你,多想让你别离开,哪怕晚半日也好。可惜……”
可惜她是君王,连这一点点自私都不能有。
顾述白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她的发丝仍旧如从前一样,柔顺光滑,叫人爱不释手。
“那年桑夷人进攻,你怀着华裳御驾亲征,为了华裳的安稳不惜将一头长发剪去。你偏要说,是见着白头发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剪去的。我那时心里都明白,还要为了成全你的谎言假装的确如此,可真累啊。”
他顺着她的发梢抚摸下去,长发如瀑,如今早已长到小腿处,也乌黑柔顺没有半点银丝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