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纪钰一向浅眠,他几乎能感觉到怀中人的担忧。半夜里沈长乐甚至还被吓醒了一回,要不是纪钰将她哄睡着,只怕她后半夜就得醒着。
冬天的黑夜特别漫长,所以当沈长乐又一次睁开眼睛时,帐内依旧漆黑一片。纪钰怕她睡不好,干脆让人将屋里的蜡烛全部熄灭,一盏灯都未留下。
“王爷,你不去上朝吗?”沈长乐虽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凭借着往日里他的习惯,猜测着这会应该是上早朝的时辰。
纪钰在被子里面翻了个身,温暖的被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他比往日都要慵懒。也不知之前每天起身时,到底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从她的身边离开。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顺着中衣摸进衣裳里面,滑嫩的皮肤触感好地让他爱不释手。虽然此时周围依旧一片漆黑,在黑暗之中,她晶亮的眼睛,如同两盏明灯般,直照到他的心底。
“没睡好吗?”他的声音带着刚刚苏醒的浓浓鼻音,清醒的慵懒还未彻底从身上离开。
“嗯,总是梦到不好的,”沈长乐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声音特别低。
纪钰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这时候就是再安慰,也无济于事。只盼着叶菱是真的吉人有天相,能真的好过来。要不然,纪钰叹了一口气,以沈长乐和叶菱的关系,只怕她真的会伤心至极的。
沈长乐本来想起身的,只是她刚坐起来,就被纪钰按倒了。他轻笑了声,伸出手臂,让她枕着自己的臂膀,轻声说道:“难得今日不用上朝,你再陪我睡一会。”
说是陪着他,其实也是他想让沈长乐多睡一会。
只是沈长乐昨天半夜里都惊醒了好几次,这次再睡过来,便不怎么能睡得着了。她试着闭上眼睛,可是没一会又睁开了,心里特别地心烦意乱。
“叶菱还有几天才及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有些无力。
或许真的应该要感慨一声,世事无常。可是那是她熟悉的叶菱,是自小与她一起长大,一起谈天,一起笑过,也一起分享过小秘密的叶菱。她没办法想象任何一种有关于她不好的消息。
“别担心,别担心,昨天太医在叶家守了一夜,肯定没事。若是有事的话,只怕早就来咱们府里了,没消息便是好消息,”纪钰拍着她的腰身,柔和地说道。
纪钰又哄着她闭上眼睛睡了一会,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虽然帘帐依旧拉着,不过亮光已经透着帘子渗透了进来。
旁边的纪钰已经不在了,她伸手撩起了帘子,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春柳和绿芜。
两人此时都在外面候着呢,她刚一出声,春柳便赶紧上前应了一声。“娘娘要起身了吗?奴婢伺候娘娘起身吧,”春柳将两边的帘帐用挂钩挂了起来。
屋子里面的地龙烧地正旺,不过一旁绿芜还是怕她冻着了。在她下床之后,便赶紧将衣裳给她穿了起来。
“王爷去哪儿了,”她忍不住担心地问了句,不知是不是叶府来消息了,所以才把纪钰叫走了。
“王爷在花园里面打拳呢,他见娘娘睡的正香,所以就惊醒您,”绿芜一边给她扣扣子,一边低头说道。
沈长乐听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纪钰说得对,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等她彻底梳洗妥当之后,纪钰也从花园里回来,他一进门身上就带着一股寒冷的湿气,就连头上乌黑的发丝间都沾染上了一层水汽,斜插如鬓的剑眉,越发浓黑。
“早上湿气大,王爷应该带顶帽子出门的,”沈长乐瞧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有些心疼地说道。
纪钰被她的话一下子逗笑了,他说道:“我是去花园里打拳,哪有人练武时还带着帽子的。”
“旁人不带,又不是说王爷也不能带,王爷何必要和那些一般见识,”沈长乐已经点好了膳食,让丫鬟下去准备。
纪钰见她连歪理邪说都出来了,无奈地一摇头,说道:“我若是真这么做,倒确实是比旁人不同了。只是我怕吓着别人。”
两人谁都没提起叶菱的事情,或许连沈长乐此时都已经相信了纪钰的那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