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赵澄按捺不住,想要和袁韵探讨一下打球的技法问题,被袁韵严词拒绝。袁韵的理由很科学,说孩子在肚子里越来越大了,三个人打球容易出岔子。无奈之下,赵澄只得一个人练起了手速。袁韵平躺在床上,抚摸着肚子,道:“那孩子的眼神和反应我都看到了,你也能看得到,为何还要饶了他?”
“我明白,苗如松心中有恨,现在没有能力,只能隐忍。等他长大后,若是还没释然,有可能会出乱子。但……他现在不是我们的对手,等他长大,就更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赵澄成竹在胸的说道:“未来我们可能不需要苗家,但现在需要,何必因为一个孩子失去苗家这个助力呢?”
“苗遂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孩子,杀了他,得罪的只是苗韶华,不会是苗家。”
袁韵心如明镜似的,道:“你就是心软,纯粹的想放人。”
赵澄也把手放在袁韵肚皮上,道:“那孩子还小,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为孩子积点德吧。”
袁韵不屑的一笑,阴冷的说道:“我和弟弟被欺负的那些年,也都是孩子。”
赵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道:“阿韵,我知道你的过去,清楚你的行事风格。你比我心狠,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要斩草除根。但我觉得没必要,因为我有这个自信。他如果十八岁了,我不会绕过他,但一个半大的孩子,我要杀他,只会显得我赵澄胆怯了。”
“长礼,你说爹做的对不对?”
赵澄将嘴凑到袁韵肚皮上。袁韵笑了起来,道:“赵长礼是男孩的名字,你就确定是个儿子?”
赵澄道:“我感觉是。”
袁韵问道:“喜欢儿子?”
“不。”
赵澄诚挚的说道:“我更喜欢女儿。但……我已经有春琴和采娥两个妾室了,你这第一胎必须是儿子,我们这个家才会更团结。”
袁韵白了赵澄一眼,道:“鸣画先生给我看过了。”
“她怎么说??”
赵澄急切起来。“不告诉你。”
袁韵盖上被子,道:“睡觉。”
“嘿!不玩球就算了,还给我卖这么大个关子,还让不让我睡觉啊?!”
赵澄急了。“就不说!”
“说不说?!”
赵澄开始挠痒痒。“不说不说!!”
“不说就起来打球!!”
“不……”“啊!”
“好了好了,告诉你……”……翌日。朝廷的调查结果如期送达,在袁韵的要求下,两个当事人严朝和周威甚至也被押解而来,就在江城斩首示众。以保全他们家人性命为条件,严朝和周威放弃了抵抗,将当年的事情全盘托出。两人曾经都在江城为官,许多百姓对他们眼熟,对他们的身份没有质疑。文件证据加上他们二人的口供,江城百姓这才接受了现实。二人斩首示众那天,法场里外人山人海,当他们人头落地后,整个法场竟响起了漫天的哭声。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百姓为何而哭?严朝和周威与他们非亲非故,还屠戮了平民,百姓们怎会为他们而哭?百姓当然不是为他二人哭泣,而是哭自己。哭自己二十多年前的那口饭!哭自己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哭自己把一个禽兽奉为神灵!!!你最引以为傲的人,你最信任并当做倚靠的人,你甚至把他当成家人的人,却是伤害你最深的那个人!!!江城,江扬郡都城,靖国东部经济重镇,这一日被哭声所笼罩。有人在法场放声大哭,有人躲在家里偷偷痛哭。几十年前,江城被南周大军围困时,全城百姓将要沦为俘虏时,马铁舟以一己之力让全城皆兵时,这座城没有哭。今日,江城哭了。哭的天地动容。宛如国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