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郑卫国感到胸腔里像火烧似的,猛得一挣便醒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大炕上,扭头四下一打量,发现柱子这家伙正趴在炕尾打呼噜呢,忙伸脚踢了他一下。
柱子『迷』『迷』糊糊抬起头来一看,欣喜地喊道:“哎呀,总座,你醒了啊!”
郑卫国有些吃力地嗯了一声,说:“快去帮我倒杯水来,渴死我了。”
“哎,您等着啊!”柱子应了一声,忙拿个瓷缸子去倒水,很快便跑了回来。
郑卫国接过喝了一口,感觉精神一振,问道:“柱子,我躺了多久了?”
柱子说:“可不短,总座,您足足昏『迷』了一整天呢!昨天一整夜没醒,哎呀,可把俺们给急坏了。好在请白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您的问题不大,自己能醒过来。俺们不放心,又轮流照看着。您看看俺,嘿嘿,竟然睡着了。”
郑卫国见他眼睛都熬红了,估计是一夜没睡,忙道:“辛苦你们了!”又问道:“现在仗打得怎么样了?是谁在指挥?”
柱子忙道:“唉,您昏『迷』这会儿小鬼子正打得凶哩,好在周参谋长镇得住场面,不然就要打到蠡县来了。”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抗日保安团464
柱子点点头,有些愤恨地说:“查清楚了,总座!是小鬼子用了一种新式武器,可以对着俺们的电话线放超高压电。”
郑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我感觉也像,看来冈村宁次还真弄到了不少宝贝啊!哎,对了,昨天的事故伤亡大吗?”
柱子眼睛一瞪,说:“咋不大哩?连您一块,各个电话机前四五十个人被电倒了。到现在昏『迷』不醒的还有二十几个,还有十一名弟兄当场牺牲。设备损失也很大,咱们这边的电话系统和一分区的电话系统几乎全部报废。”说着有些懊恼地在炕沿上锤了几下。
郑卫国吃了一惊,忙问道:“那杨教授他们怎么样?”
柱子懊恼地说:“杨教授伤得最重,到现在还昏『迷』着呢!程政委好一点,昨天夜里就醒了。参座运气最好,刚好走到门口。只是摔了一跤,把胳膊给甩肿了。”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这还叫运气好?”
柱子辩解道:“咋不好哩?参座当时正站在交换机前面,要不是往出迈了一步,那电弧就得打在身上。一分区的吕司令员运气也好,正准备拿起电话,被王参谋长给耽搁一下。就只受了一点儿轻伤。专家们来确认过了,说是只要直接接触电话设备的,不死也得丢下半条命。”
郑卫国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当时那个电话没接成,要不然自己和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再加上吕司令员,岂不是要被小鬼子这一记高压电一网打尽?那冀中可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问了一些情况。郑卫国感到精力不济,头部又是一阵眩晕,只好再次躺下。好在这具身体还算结实,喝了一碗粥之后终于恢复了一点儿元气,慢慢能够坐起来了,但是下炕走动还不行,使不上劲儿。
郑卫国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我受伤的事儿芷兰晓得吗?”
柱子嘿嘿一笑。说:“参座吩咐过了,怕嫂子担心,就瞒着没说。”
郑卫国欢喜道:“这就好!”又拍了拍炕沿,说:“哎唉,现在还在打仗,我也不能这样老躺着,还得去作战室看看。”
柱子忙拦住说:“这可不行啊!总座。您这身子还虚着呢!参座刚才来看过您一次,说是外面的事儿有他在,让您安心养伤。”
郑卫国摆手说:“参谋长也受伤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扛着呢?你扶我起来。我得去看看。”
柱子死活不肯,拧着脖子说:“不行!”[]抗日保安团464
郑卫国想自己爬起来,没想到眼前顿冒金星,不禁恼火地说:“嘿,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呢?是养伤重要,还是打仗重要?快扶我起来,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你!”
柱子嘟囔道:“毙了俺也得先养好伤再说!”反正死活不肯,气得郑胡子直翻白眼。
正争执间,周参谋长来了,还在院子里就欣喜地喊道:“是不是总座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着三两步便走了进来,一看郑胡子果然醒了,不禁大喜。
郑卫国抬头一看,见周参谋长满面疲惫,一支胳膊还吊在膀子上,忙问道:“老周,你这伤不碍事吧?”
周参谋长挥了挥手,笑道:“没事儿,反正受伤的是左手,啥也不耽误。”又问道:“总座,您现在感觉咋样?”
郑卫国无奈地苦笑道:“他娘的,像是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路,浑身都要散架了;又像挨了七八十大棍,到处都痛!”
周参谋长安慰道:“我听医生讲过了,知道痛就是好事儿,说明神经没伤着,养一养就好,也不会有后遗症。”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唉,可这伤得不是时候啊!老周,现在小鬼子打得什么地界了?”
周参谋长沉默片刻,回答说:“总座,高阳和安国都沦陷了,博野只怕也保不住,我们现在正考虑要不要在蠡县死守一段时间。”
郑卫国反问道:“能守住吗?”
周参谋长答道:“多了不敢说,守上一个月没有问题。”
郑卫国又问道:“西面能守上一个月,那东面呢?”
周参谋长说:“可以依托子牙河、滏阳河,北守大城,中守河间,南守献县,守上半个月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