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清皱紧眉头看着这些可怜的人:“娃儿一定奇怪过,咱这小城里为何会有如此多流浪的外人?”
“是很奇怪!”柳双离答道,“这么多露宿街头的人,难道是这附近哪里遭了天灾,大家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这里来?”
对于难民,柳双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只会是天灾。因为她小时候,自己的家乡就是因为发大水遭的灾,那一年夏季四里田地全被洪水冲毁,收成尽失,可是东家竟还照常催租,母亲被辱身亡,父亲带她逃难远离家乡。
“不是天灾。”陈奇清摇头道,“是*。”
“*?”
“是啊,边境失守,外族入境烧杀抢掠。”陈奇清答道,“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大部都是从北地边境逃来的难民。”
“啊,百姓都逃来了,那,那些防守边境的官兵呢?”柳双离忍不住追问道。
“哪还有什么官兵啊。”陈奇清苦笑道,“当今圣上好大喜功,疑心病又重,只会一味的斩杀将士,人都死光了,还有谁来守城护国?”
“陈先生?”柳双离望着苦笑连连的陈奇清,只觉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情竟似藏着万千苦楚,让人看了都不由的跟着心酸。
一旁的秦思扬突的拉着柳双离的衣袖,柳双离回头看向秦思扬,见他的双目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陈奇清老人。
太阳没入西天时,两个孩子也在陈奇清的前引下来到了老人居住的小屋。
这是一套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已很大很宽敞的房子,还配有一个独立的小小的庭院。
柳双离拉着秦思扬的手,随老人走进小院时,有一阵的惊讶。
小小的院落里没有专门的客厅,只有三间卧房,一间灶房,一间杂物房及一间茅房。及其简单的北方四合小院,唯一稍有特点的,却是院子中那一株高大茂盛的枣树。
“陈先生,这里就你一个人住?”柳双离诧道。
“哎,孩子们和老婆子都不在了,也只能老夫一个人住了。”陈奇清说得很平淡,但还是掩不去他话中的落寞之感。
简单的介绍完小院的布局,陈奇清就把两个孩子领进了正房屋中。
虽是正房主屋,但屋中并没有椅子,陈奇清把带去摆摊的两张小凳放到小桌前,让两个孩子先坐下来休息。
秦思扬没有多想就坐下了。柳双离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先环顾了下整间屋子。见除了一张旧床外,这屋中已没有可让人坐的地方,她自己就说什么的也不坐了,上前拉过老人,让他去坐那另一张凳子。
陈奇清笑了,没有依柳双离要求的坐下。而是转身从桌上取过水壶,晃了晃,见里面还有些水,就取过杯子,倒了两杯水。
杯子只有两个,当然只能倒两杯。老人倒好水,把其中一杯给了秦思扬,另一杯就递过给柳双离。
秦思扬马上点着头表示谢过后,就双手客气的接过水杯。可柳双离却不同,她望着老人送过来的水杯,努着嘴不去接,只是拉着老人连劝他坐下歇息,然后连连让他自己把水喝了。
领受着柳双离的好意,陈奇清舒心的笑了,向柳双离赞道:“小哥是个懂事的孩子,难怪你父母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带着妹子出远门。”说着老人把手中的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水放到桌上,又笑着道,“娃儿也累了,和你妹子先在这歇一歇吧,老夫去灶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啊,灶房,这个我去弄就行了,”柳双离一听这话,又跳起来,把老人拉住,硬按着他在凳子上坐下,“陈先生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先歇着再喝口水吧,我去就行了。”
“灶房可是要烧火做饭的,娃儿你会弄?”陈奇清有些好笑的看着柳双离,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对他讨好得过头了。
“我会啊,先生可别小看我。”柳双离嘻嘻笑着,又把欲要站起身来陈奇清老人重按回座位上坐好,她则把手中的包裹丢给秦思扬拿着,自己就转身一溜烟的朝厨房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