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太子不以为然,这女子生在江湖,如此才学已是不易,敢爱敢恨跟着喜欢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那就择明年阳春三月把婚事办了吧,到礼部去请个好日子,靳家的三媒六娉可一样都不可少!”夜帝笑道,笑意敛去后,眉目又变得复杂了些。
靳公怔了许久,直到夜帝身旁的安雨翎催促了一句:“还不叩谢圣恩”后他才跪地谢恩。
“谢主隆恩……”靳公跪地磕完头,又被一旁的人扶起来,他兀自地擦了一把冷汗。南衣的婚事算是落成了,他这祖父也到底是了了南衣一桩心事的,如此就算是百年之后,他也至少是为这个孙儿做过些儿事的,南衣是个念好的,如此便足够了,也希望这婚事是桩好的……
安雨翎受了命便去取圣诏,将皇上将将随手写的粘贴到明黄的圣旨上,而后再将圣旨递与靳公。
“哈,朕这里手书是一回事,华胥楼主那里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了,即便是订了亲的也要华胥楼主那里同意,靳公若是无事便退下吧。”夜帝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臣明白,谢皇上恩典,臣当不负皇上所托。”靳公忙点头说道,接过安雨翎递来的圣旨后,就作揖退下了,他地位完全不如四大国公这种宴会自是轮不到他,靳公心中也不计较,得了圣旨就赶紧离开了。
几个官员瞧着将将离开的靳公,又瞧了眼高座上神色复杂的皇上,都默不做声。
安雨翎瞥了眼夜帝,又瞧了一眼一旁的慕后、太子等人。心道这靳公虽不在朝堂也到底是个醒事的,这请旨的折子若是再递得晚些,皇上就要是真要发怒了,至少至靳南衣是靳公长孙公布以来,这靳南衣的婚事就归皇家做主了。前头皇上正听得别人说起靳南衣的未婚妻,夜帝身为皇上竟是毫不知那女子底细,已是颇为不悦,也好在这靳公赶得巧。
靳公快步急匆匆地出了宫门,在宫门口就瞧见自家的马车,上了马车就气喘嘘嘘的同钟翁道:“快,快命个腿快的去告知你大少爷!婚事成了!”
钟翁一听骇得不轻,愣在那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笑得合不拢嘴,靳公府可是好些年都没有办过喜事了!
这一来可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这郑姨娘也要回来了,府上热闹是热闹了,怕是不得安生了。钟翁瞧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老往不好的地方想!
钟翁忙命车夫回府,又唤了小厮去紫藤园报信。
末了,等到差不多亥时了才见传信的人回来,说在紫藤园门口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隔壁的一个翰林官员说大少爷应该是不在家。
钟翁疑惑了许久,才进松景楼去汇报靳公。
“准是有急事出去了,罢了,这郑氏这几天就要来了,郑氏回来南衣也要回门的,晚几日再知道也没事。”躺在榻上的靳公说道,凝着钟翁又问,“谢氏那头怎样了?没有再……”
钟翁望向靳长儒,叹了声气,道:“倒是病好些了,也早没哭哭啼啼了,这几日倒是和二爷房里头的招呼着打着吊牌。”
“那谢珊也就好这口,注意下,别让她们玩过火了。”想起早些年谢珊那女人竟然玩进汾阳赌坊去了,他就有气。不过现在摸骨牌也好,至少不到外头生事。
“这过几天就要迎进门了,下头都张罗着,将那春喜圆给收拾收拾,让郑氏住进去,虽说是小了点,她一个妾室住着也算体面。”
“是。”钟翁领了命就告罪退下了。
十月十九的凌晨,卫簿卫箕的马车抵达了长安东城门,是卫簿进城先去通传的,因着他们拖家带口七辆马车,通牒什么得都不作数,要得了令才能进。
卫簿天还没亮就在东城宅院外敲门。
小易是迷迷糊糊的提着一盏灯披着一件外袍去开门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瞧见了是卫簿。
“回来了?”小易一声惊呼。
“是的,快些个,去唤主子,都在东城门口等着呢!”卫簿说道。
小易忙领着卫簿往寡月的阁楼赶。
这二人急急忙忙地阁楼里的两个主子都被惊醒了。
两人敲寡月房里头门的时候,顾九房里的灯也燃了。
迷迷糊糊间顾九将床头的蜡烛点燃了,似乎是听到了卫簿的声音,这一来顾九就懂了。
赶紧起床穿衣,那日那件淡紫色流云裳被她洗好后挂在柜子里头了,一时间也是不会再穿了的。
她随手拿出一件米黄色长裙,一件碧绿色半裙打底,这群的腰封素白,腰带是墨绿的,这米白长裙也毫不拖拉,是窄口袖,倒是看着像常服,也不会失了场合。
毓秀坊要回来了,以后总归是要再归她打理的。这靳郑氏已来长安,更还是要面对的。
寡月听得小易和卫簿敲门也起床了,随意的穿好衣服后便去开门了,这一开门旁屋的顾九也开门了。
“是郑夫人,不姨娘回来了?”顾九问道。
“是的,九姑娘。”卫簿忙回答道,又偏头瞧向寡月。
“那我们一会儿就去迎。”顾九道,“我去打水你洗脸。”
顾九在厨房里洗漱完毕后再给寡月打了热水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