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凄厉又带着侵入心肺的痛楚,刘衍听得心口一酸软,可到底不敢上前,只能不停地温声劝道:“你先冷静下来,你想怎样,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我这个公主当的有多痛苦,你懂吗?”永明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止住了,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刘衍只能不住点头道:“我懂我懂我懂。”
“不!你不懂!”永明忽然发狂一般,嘶声喊道,手中的匕首也因此在脖颈上划出血来。
刘衍一面抬手朝她走来,一面安抚道:“好,我不懂,我不懂。”
“你站住!”永明紧咬牙关,扬着脖子看着他,见他停下脚步,这才讥笑道,“我这么痛苦,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全都是你的错,可是我不能杀了你,这是我到死都遗憾的事!”
“我鲁朝阳,一生渴求自由,向往朝阳,却被鲁国公主这个身份牵制住,现在又被太子妃的身份牵制。我不光害死了我的父皇和哥哥,还有鲁国万千百姓,我是罪人,是天下最傻的大傻子。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活不了几个月了,但是你!让我这一生都活在痛苦里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要让我呆在这可恶的东宫,受尽折磨。”
“我鲁朝阳这辈子是杀不了你,可我死后一定会诅咒你,长命百岁!孤独终老!哈哈哈!”永明说着说着不断往后退去,脚下一磕,便跌坐在了胡榻上。
刘衍趁机一个大步冲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远远丢开,一面摁住她,一面又大声对外喊道:“快去请半容姑娘来!”
半刻钟后,半容急匆匆赶到,被面前的一幕吓到了,胡榻上的桌案被掀翻在地,杯子花瓶碎了一地,而刘衍正紧紧抓着永明的手缩在胡榻角落。
“别愣着了,快点,让她停下来。”刘衍见半容愣在原地,忙催促道。
半容闻言,忙从药箱中取出针来,往永明几处大穴上一扎,这才木讷地缩回手看着发丝凌乱的刘衍。
刘衍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俯身将胡榻上的碎杂之物一把挥到地上,这才将怀中昏迷的人平放下去。
“你快去看看吧,她是怎么了?”
施针半日后,半容这才直起泛酸的腰,轻轻叹了口气,还未等她转身,身后那人却一早凑了上来,紧张道:“怎么样?”
“总算是控制住了。”
“那就好。”刘衍瞧了一眼胡榻上的人,眉头紧皱,面色痛苦,心中不由得一震,难道她真的活得那么痛苦吗?就连睡梦中也饱受折磨?
“她这是心病导致的肝气郁结,我一会再给她开些行气活血的药,睡一觉就好了。”半容将东西一一收好,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都只是暂时性的压制,太子妃很有可能会再次失控发疯。”
“什么?”刘衍转身看着半容,见她脸色不好,便知她所言并不是危言耸听,心里便有些焦急道,“发疯?难道没有办法治好她吗?”
“不瞒殿下,太子妃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有多少日子了,如今也只能想办法不让她发病了,殿下千万不要刺激她,太子妃的身体承受不起。”半容颇为同情地说道,接着又转身出去了。
刘衍想叫住她,却又被胡榻上的人握住了手,见她薄唇微启,似乎在说什么,刘衍忙俯身去听。
“楚沉夏,我恨极了你。”
“你恨他是因为你喜欢他吗?”刘衍将她的手慢慢扒开,塞回被中。
又看了一会神志不清的永明,刘衍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太子和楚沉夏,你更恨哪个?”
“他们两个都该死!景旡,你帮我杀了他们。”
刘衍一怔,她口中的景旡自然是他知晓的那个景旡,如此看来,景旡与她仍然有联系,甚至很有可能当初的毒杀都是景旡挑唆的。
可她已是亡国公主,还有什么值得景旡利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