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知画也已经发现了问题,她惊呼出声:“小姐,这不是……”
她的嘴被苏陌素紧紧捂住。
捂住知画后,苏陌素带着知画往前走了几步,将烛火吹灭。
“陌素,你是不是在里面?”苏瑞文已经走到了门外,可是他刚迈上阶梯,这房里的灯火就灭了。
苏瑞文此时并未多想,他仅仅是听下人说昨日才出嫁的二小姐回府了,便忙赶了过来。
明日才归宁,出嫁的女儿自己回来,可就只有一种原因。
他能想到如果自己的猜想为真,女儿心中会有多难受、多害怕。
苏瑞文终究还是放柔了声音:“陌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把自己关起来,和父亲说说。”
“你的婚事虽然仓促,其中也有些原委。但是,此事你自己也应当是明白的。”苏瑞文摆手,让身后带路的仆从退出去。
直到那仆从消失在自己视线,苏瑞文才去推门。
“陌素,父亲想与你谈谈。”
那房门出乎意料的没有上门栓。
他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苏瑞文往怀里去掏火折子,他才吹燃一点火星,就听到女儿的声音传过来:“父亲,请不要点火。”
“女儿虽然如今已经十六岁,但呆在父亲身边的日子却不过一半。这一半里能见到父亲的时间更是不足一半的一半。今日这一次交谈,也许是陌素这一生唯一一次能拥有的与父亲交心的机会。因此陌素希望,借这夜色,我父女能真正交心,无所畏惧。”
苏瑞文的手抖了抖:“你怕我?”
“是。父亲是陌素心中的大山,陌素敬您,更惧您。”苏陌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父亲,这是陌素唯一一次求您。”
苏瑞文不知怎么就想起八年前送苏陌素去平城的事情来。
当日的老宅起火之事,种种证据都表明了犯错的是大女儿苏蔓玖。可是为了护住这个心爱的嫡女,他把更为年幼的庶女苏陌素送去了平城。
八年时光里,他甚至没有给平城去过一封关于女儿的信笺,也没有看过女儿一次。
苏瑞文对待苏陌素母女少有的柔软被触动,他叹口气,还是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既然应了你的请求,我希望我今日问你的,你都能据实以告。”苏瑞文道。
黑暗之中,苏陌素松开了捂住知画的手,她能感觉到对方在瑟瑟发抖,却递了一根银针过去。
知画有些疑惑。
苏陌素指了指知画的脖子,她抖得更厉害了。
“陌素不敢欺瞒父亲。”
尽管苏瑞文见不到,苏陌素依然跪下身去,磕了下响头。
接着磕头的声音,知画迅速站起来,摸索着到了床边。她颤抖着手摸向床上的人。
那人也明白苏陌素的用意,可人要为己,他准备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