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裳华注意到,在李氏说到“查”的时候。珍姨娘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不知道是担心或是……兴奋。
李氏看着府医,稍稍平定了心绪,“您是大夫,依你看,故梦小产的原因是什么?”
“这……”府医沉吟道,“在下才疏学浅,一时看不出来,需要仔细查验才是。”
李氏点点头,“只要能查出原因就好。”
府医又为故梦诊了一次脉,问道:“姑娘平日喜欢什么吃食?”
李氏一听,赶紧道:“府医是怀疑有人在吃食上做手脚吗?”
府医缓缓的点了点头,“是。”
“可是,谁会在吃食里做手脚?”李氏望了望依兰,依兰生怕李氏怀疑她,急忙道:“姑娘平日的吃食都是由老夫人安排的人亲自做了送来的,而且都是一些安胎的东西,怎么会……”
李氏也道:“大夫,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府医慢慢道:“我怀疑,姑娘是中了麝香。”
麝香?怎么又是麝香?上次是于氏通过麝香让婢女引诱徐鹤鸣,这一次又是被人加入麝香导致故梦小产。
这家里都成了什么了?!
李氏面色铁青,“到底是谁做的?!”
丫鬟们跪在地上,屏气凝神,生怕被怀疑到。
“你说!”李氏在众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指着依兰道:“你说,故梦这几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我真的不知道……”依兰惊恐万状,“姑娘每日的膳食都是经过检查的……”
季裳华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幽深,她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在杂乱的寝屋十分不起眼,可是这时,她站出来道:“依兰,这事关季家子嗣,半点马虎不得,你身为故梦贴身伺候的丫鬟,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再好好想想,兴许能想出什么来?”
依兰看着季裳华平静的眼睛,心头一震。
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寝屋环视了一圈,却是突然定在了珍姨娘身上,“我记起来了,这几日珍姨娘总是喜欢来离梦院,还亲手捧了安胎药给姑娘!”
珍姨娘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神情惊慌,“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去看望故梦有错吗?”
依兰冷哼一声,“从前你虽然每日都来离梦院,可是稍坐一会就走,可是这几天,你总是扯着姑娘问东问西,迟迟不肯离去,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有鬼吗?”
珍姨娘面色一白,嘲讽道:“仅凭这一点,你就敢指认我?难道不是你害怕被责罚照顾故梦不周而污蔑于我吗?”
“你还真会狡辩!”依兰大声道。
珍姨娘却是立刻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对李氏道:“老夫人,你看,这个丫头仗着是您派来伺候故梦的,就这样没大没小,我虽然身份低贱,可到底是老爷的妾,她就这样编排我陷害我!”
依兰一听急了,膝行至李氏面前,“老夫人,我只是一时心急,怕害了姑娘的凶手逃脱,没有对珍姨娘不敬啊。”
“老夫人,依兰……”
珍姨娘还要再继续和依兰争辩,李氏已经不耐道:“行了,吵什么?!是非黑白自有定论,你们再狡辩也无用!”然后又对府医道:“您看呢?”
府医看着季府这混乱的场面,有些尴尬道:“还是需要先检查一下今天姑娘用过的吃食。”
李氏一个眼神,立刻有丫鬟将今日白天故梦用过的膳食和药拿了上来。
府医很是严谨仔细的检查一番,最后眼睛落在一个熬药的罐子上,他转头问依兰道:“这是今日你家姑娘服用的药吗?”
依兰连忙道:“是,是奴婢亲自熬的。”
李氏上前走了几步,问道:“大夫,是不是这药有问题?”
“待我检查一番。”说着,府医便用手指捏了些药渣看了一会,甚至放入口中尝了尝。
府医皱着眉,很是棘手的模样,使得整个屋子的人心都提了上来,突然,府医将药渣吐了出来,指着药罐子道:“就是它了,我从这里面尝出了麝香的味道,虽然很淡了,但只要仔细查验还是能发现的。”
终于确定了,故梦是被人下了麝香在安胎药里导致小产,众人都唏嘘不已,是谁不怕触怒老夫人要这么干?
故梦长长的睫毛染上了泪水,湿漉漉的,楚楚可怜的同时又显出一种病态美,她哀求道,“老夫人,孩子没了是我大意了,只要老夫人能查出害我孩子的凶手,我甘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