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洪,从你毕业后,我就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很好,很好。”
“赵德顺,花多点时间钻研医术,不要老是出去吃喝玩乐,那些后浪都要把你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
他每和一个人握手,都会和她(他)说上一句临别赠语,或勉励,或斥责,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一般。
不一会儿,终于轮到和郑翼晨握手了,郑翼晨双手并用,用一种很奇怪的手指,握住张云顺的手臂。
他的右手和张云顺相握,掌心相对,中指弯曲内收,聚力点在张云顺掌心的劳宮穴。
左手却握在了张云顺的腕关节之上的小臂处,拇指用力点按在他的内关穴上。
张云顺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道,微一皱眉,心里想道:“这个年轻人,未免也太热情了!”
他还没说话,郑翼晨抢先开口:“张主任,您就这样离开,我们实在是舍不得。我想代表外科的全体同仁,为您几十年如一日,为科室的繁荣所做的贡献,送上最真挚的谢意!”
说完这句话,他似是非常激动,双手的力道也重了许多,张云顺若不是强忍着,险些就要痛得叫出声来。
却不知郑翼晨点在他穴位上的两根指头,也忍受着非同一般的痛楚。
他早看出张云顺经此大变,神志方面遭受了巨大打击,心阳不振,死气沉沉。
虽然到了外科之后,他推心置腹,将心中所思,一股脑倒出来,消解了不少阴郁。
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的精神情况,虽大有改善,依旧不容乐观。
郑翼晨也不能贸贸然,直接跟他说:主任,你有病,让我给你医治吧!
身为一个曾经的外科主任,被一个后生小辈说自己有病,自然不可能接受建议与治疗。
所以,郑翼晨只能想出一个方法:在张云顺和他握手之际,用“指针”的手法,刺激心经与心包经的两个要穴,以此达到振奋心阳的目的。
他这次用的“指针”,和之前帮人止痛所用的“指针”,大有不同。
前两次运用“指针”,都是寻找痛点,点按穴位,达到局部镇痛的目的,仅仅需要注意用力的技巧就行了。
而这次用的“指针”,才是真正的“以指代针”,手指点按腧穴,催生经气,使经气游走所属经络,即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阴心经的循行路线,使心火上扬,郁闷全消。
他练习呼吸吐纳心法,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小有火候,以够手指为媒介,使经气外放,经过毫针,传导到人体内催发经气。
而他现在做的,则是省略了毫针传导入人体的步骤,单纯以手指替代毫针的作用。
经气外放,从手指传出时,郑翼晨能明显感觉到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仿佛有人用一根炽热的铁签,戳进他的指缝中,不断深入,四下钻探,飞旋提插。
没有亲身体验,压根无法想象到。这会是何等酷刑!
可是郑翼晨用强大的意志忍下来了,就连开口和张云顺说话时,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连一丝颤抖和变调都没有!
郑翼晨说出这番话时,大多数人,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哪里轮得到你这个资历最浅的医生,代表全体同仁说话呢?这里不是有更好的人选,新任的陈主任吗?
所以他说完话后,有了三五秒的冷场,没人开口附和他。
直到陈勇想明白了众人的顾虑,这才率先开口:“翼晨说的好!我们大家,一起对张主任多年来的辛劳工作,表示感谢吧!”
有了新任主任开口赞同,大家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出声感谢张云顺,心里暗道:如果是其他领导,估计早就大发雷霆了,看来陈勇确实有容人的大度胸怀。从侧面也证明了郑翼晨和他关系的不一般啊!
张云顺本想趁着短暂的冷场,大声开口说出对郑翼晨的临别赠语,谁知众人对他言语上的感激接踵而至,张云顺只好面带微笑,接受着大家对他的感激之情。
同时间,他在心里默默祷告:“你们倒是说的短一些啊,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我的手都快被捏断了!”
郑翼晨心里也有着一样的念头,注意着张云顺的神色,期待自己的“指针疗法”早点奏效,就不用遭受这种非人的痛楚!
两人各怀心思,都在期待这个别开生面的握手仪式,能早点结束。
好不容易等众人说完了话,张云顺陡然间发现,郑翼晨施加在手部的力量全部消失。
在他松手之后,张云顺能明显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不单是手臂不再疼痛,就连心头也是一阵轻松。他听到自己被撤职之后,一直感觉有一块石头重重压在心头,十分不舒服。到了外科后,虽然改善不少,那种不适感依旧存在,想不到和郑翼晨握手之后,竟是消散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