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郑翼晨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早早将手头上的所有的工作完成,给两个病愈出院的病人办了出院手续,又新收了一个病人,这些额外的琐碎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效率,在十点之前,他捧着写好的病历本,交到护士前台,回值班房拿齐医疗工具,匆匆忙忙前往骨科住院部。
走在骨科的廊道上,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见到他,都笑容满面,跟他打招呼,其中还包括几个主治医师头衔的医生,可把郑翼晨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热情,讪笑一声,举手回应,心里想着:“这些医生护士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却不知他昨日在办公室中和聂老吞云吐雾的传奇轶事,早已传遍了骨科的所有科室,聂老平日里脾气乖张,让人捉摸不透,众人没少吃苦头,就连他的儿子,稍有不遂心愿的地方,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面红耳赤。
郑翼晨能和这个怪老头如同至交好友一般,关在一室之内,一起吸烟,这种殊荣自从骨科开科以来,就没有出现过。
郑翼晨在骨科的人员心中,地位就像坐火箭一般急速飙升,昨天还闻所未闻,今天已经是声名远扬了!
到了关节骨科,办公室内,不像昨天那么冷清,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在办公,聂老则站在窗前,一只被烟熏黄的手,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伸手掏烟,又强自忍住这股冲动。
他虽然好烟,但也有自己的操守,除非万不得已,不然就不会让别人抽二手烟。
等郑翼晨敲门进来,他扭头一望,脸上的苦闷之色,登时烟消云散,嘴巴咧开,露出一口黄牙,大声说道:“小子,你可算来了,我都快闷死了!”说完旁若无人迎了上去,拖着郑翼晨前往李丽珊的病房,似乎一刻也不想在办公室内呆下去。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抬起头来,对郑翼晨行起注目礼。
他们都知道郑翼晨,就是那个成功使聂老解决心头负担,转愁为喜的功臣,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感激:要不是他,在座的所有医生,估计还要被迫到其他同事的办公室中办公,饱尝“流离失所”的苦楚,将办公室让给聂老做吸烟区。
聂老出门之后,郑翼晨想起一事,停住脚步,伸手到聂老胸前:“聂老,我昨天请您配的药散,您配好了没?”
聂老伸手从白大褂宽大的口袋中,拿出两包用锡箔包裹的天机散,抛到郑翼晨手上:“这可是我们经手的第一起只依靠针刺治疗,缩短骨折恢复周期的案例。我比你还紧张它的成功,细节上一点不敢马虎,再说了,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人,是我的孙侄女,我能不上心吗?我按照同样的剂量,多配了一份给你。”
郑翼晨笑道:“我这不是担心您贵人事多,一忙起来就忘了我这个小角色的交待,才多嘴问了一句。怀疑您的办事能力,是我的错,我掌嘴自罚。”说完伸手连打了几下嘴巴,啪啪作响。
聂老没好气说道:“你就别在我面前作秀了,我活到这把岁数,对这些门面功夫,早已经免疫了,只要你能治好丽珊,我就赦你无罪。”
两人一路交谈,几句话的功夫,走到了病房外,敲门之后,长驱直入。
李丽珊早已在病房内久候多时,虽然面前放着剧本,她却没有心思记台词,记忆力差得可以,记好上句,下一句就忘了,好不容易将下一句背得滚瓜烂熟,上一句的台词,在脑中已是空白一片。
从早上七点,一直背到现在,她连一页的台词都没记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舅姥爷和翼晨,怎么还没来?来晚的话,会不会耽误我的治疗进程?”越想越是惴惴不安,心如乱麻。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在李丽珊听来,无异于天籁之声,按捺不住喜意,颤声叫两人进入房中。
屋中摆设依旧,只是花瓶中的花,早已换了一批新鲜娇嫩的花,个别鲜花,花瓣上兀自有珍珠般的露水,娇艳欲滴。
李丽珊脸上化了个淡妆,更显抚媚动人,散乱的头发,也绑成一条马尾垂在脑后,上下晃动,十分活跃,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年轻了几岁。
聂老微一蹙眉,下一刻恢复常态,心中暗道:“她怎么还化妆了?看样子心情不错,真是啧啧怪事,昨天明明连绑头发的心思都没有。”
郑翼晨有了昨天的经验,对李丽珊的容貌,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亢不卑,点头笑道:“李小姐,我又来治疗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李丽珊举起手腕的名牌手表,晃动几下,淡雅一笑:“现在才十点十五分,比你昨天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不过你也没说错,我确实是久等了,从早上七点,就在这里枯坐,等着你的到来。”
郑翼晨听她略微有些嗔怪的语气,心下振奋不已,面上神气飞扬。
聂老斜睥他一眼,淡淡说道:“小子,被人夸一句,就飞上天了。别得意忘形,快点开始治疗。”
郑翼晨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开始询问李丽珊从昨天至今,伤腿的感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