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眼前一花,一人已经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枪口。
李轩神情严肃,恳切说道:“请你相信我,虽然这个场面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我们现在是在给他进行治疗。”
民警一开始听工人们称赞李轩的决策,对他也是有些好感,但是看到乌鸦的“惨状”之后,这股好感立刻荡然无存,李轩身为负责人,这件事毫无疑问是经过他的授意的了。
他狠狠推开李轩,怒声喝道:“你当我瞎吗?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不成?这是在给人做治疗吗?我真是服了你了,睁眼说瞎话,还能说的那么真诚!”
胡工头冷汗直流,后退几步,远离枪口,辩解道:“民警同志,你别冲动,先放下枪,李总没有说谎,乌鸦刚才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受了重伤,这位医生正在给他做治疗。”
剩余的工人也纷纷围拢上来,力证李轩和胡工头所言非虚。
民警心头冷笑,任这班人说的天花乱坠,他压根不为所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乌鸦的惨状他亲眼所见,比任何言语都有煽动力,这班人越是坚持在给乌鸦治病的说法,越证明他们是一丘之貉,联合起来迫害一个可怜的民工。
更可恶的是,他连枪都掏出来了,那个拿针扎人的主犯,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继续给乌鸦行刑,简直……简直就是目无法纪,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他怒不可遏,比了个手势,身后三名民警会意,解开枪套举起手枪,满脸肃杀之气,站在自己的组长身后。
“你们快点让开退后,要是敢轻举妄动,我们有权利现场击毙!”
“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希望你们合作。”
“听到没有?退后!”
郭垒亮双眼发出亮光,招了招手,拿起山羊胡递上的雪茄烟,深深吸了一口,胸怀大畅,险些要拍手叫好。
李轩面色一变,举起手,示意身边的人后退,避免和民警起冲突,自己一个人走上前去,坦然面对四个黑洞洞的枪口,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以他的身手,足以在数息之间夺下这四支手枪,但是夺下手枪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没法收拾的烂摊子,估计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也会影响到“幸福里”的楼盘销售。
组长神色冷竣,开口说道:“你不用多费唇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相信,一旦我们搜出有关你们滥用私刑,拷打工人的罪证,我们一定会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李轩心头却暗骂他糊涂,这样一来,交涉的意图,已经被他的话彻底堵死,李轩只能提高嗓音,大声说了一句:“哥们,我就只能努力到这了,接下来看你的。”
李轩带着一脸的无奈,让开了道路。
组长一手持枪,阴沉着脸,对准郑翼晨的头颅,几步走到他的身旁,用枪口重重敲打他的脑袋:“放下你手中的针,再把这人身上的针拔了,听到没有?”
郑翼晨置若罔闻,又拿起一针,刺入乌鸦背部的脾腧穴,轻提慢插,左右捻转,动作有条不紊。
不管遇上什么样的阻挠,他都不能停手,乌鸦的病症,属于危重急症,跟李奶奶的心绞痛,还有雷动的大面积脑溢血一样危重,多耽误一秒钟,病情就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凶险变化,他一旦屈从于枪支的威胁,放下手中的针,乌鸦难逃一死!
旁边的人则是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我咧个乖乖,这枪都顶脑门上了,要是一走火脑袋肯定开花,要是易地而处,他们早就吓尿了,哪能像郑翼晨那么淡定自若,像平常一样扎针行针?
三国时期的姜维姜伯约,胆大如锤,郑翼晨与之相比,倒也不遑多让,单是这份过人的定力与胆识,就足以让人心折。
组长则是被彻底挑起怒火,郑翼晨的举动,在他看来,压根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下边还有几个下属看着,他要是不给郑翼晨一点颜色瞧瞧,以后还怎么带领这班小的?
他高抬手臂,用枪托砸在郑翼晨的太阳穴,这一记力道刚猛,足以让一个成年壮汉当场晕厥,郑翼晨遭此重击,身子一晃,继续拿起针,刺在肝腧穴上,淡淡说了一句:“别妨碍我救人!”
一丝血水,从他的脸庞滑落,浸湿了雪白的衬衫,如同万里雪地中,一朵红梅傲然绽放,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说自己是在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