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利落脱掉了小孩上身的衣物,露出光滑的肚皮,寒风凛冽,就算是个成年人不穿衣服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小小孩童,郑楚生看得一阵心疼,口唇蠕动,只能让围观的村民排成人墙,尽量阻挡寒风。
恶劣的医疗环境,无疑给治疗工作增添了不少难度,郑翼晨深知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宝贵,现在是在跟死神赛跑!
他仰起小孩的头,使下颌角与地面垂直,最大限度开放呼吸道,做了口对口人工呼吸,再进行常规的胸外按压术,同时注意孩子的反应,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泥牛入海,不见成效。
郑翼晨心知小孩闭气的时间过长,心肺复苏术难以取效,毅然选择了另外一种治疗方法。
他心无旁骛,找准穴位,进行常规消毒后,将两根寸半毫针刺入孩子的左右手臂的内关穴,以高速的频率上下提插,在最短的时间内,激发经气,向上催行到肩部,由腋部斜入胸口,直入心脏!
围观的村民一个个大气不敢吐一口,紧张地观摩现场,他们看不出门道,却能从孩子没有半点反应以及郑翼晨严肃到极点的面容猜出情况不容乐观。
人群中还有几个人恰好是郑翼晨家的邻居,越看越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很眼熟,不过大家同住一条街,对彼此家底知根知底,看这人的车子比村委书记的车还拉风几十倍,陪伴的女郎也是气质出众,根本无法将他跟熟知的郑双木的儿子联系在一起。
强烈的经气刺激,倏然直冲心脏,不亚于一次电击除颤,郑翼晨连催几次经气,汗流如雨,明明是天寒地冻,却像是置身于火炉烤炙。
小孩的胸廓终于起了些微的起伏,郑翼晨将手放在他的心脏,感受到细微的跳动,若有若无,似是随时会断绝。
有戏!
郑翼晨喜上眉头,继续快速捻转针柄,维持相同强度的经气刺激。
郑楚生也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心下稍定,蹑手蹑脚走近,把手在怀中捂热了,这才抚摸孙子的心口,失声说道:“心脏……在跳动,小杰……小杰活过来了!”
围观村民按捺不住心中喜意,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看郑翼晨的眼色充满了敬畏,明明没有心跳,生迹已绝的人,还能再次救活,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段,简直神了,就算真的赶得到医院,也绝不可能遇到这种神医啊!
“小杰是命不该绝,老天专门安排了一个小神医来救他。”
“如果不是书记的车子正好抛锚,就要跟小神医失之交臂,小杰真是福大命大。”
“这叫什么来着,哦,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这小学文化,还学人掉书袋!”
郭晓蓉突然冷冷说了一句:“闭嘴!治疗还没结束,不要打扰他治疗。”
郑翼晨不再行针,小孩恢复了心跳是没错,却还没脱离危险,按在脉门,号到的分明是有死脉之称的雀啄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搜出一排三寸的毫针,拔出一根,另一手用蘸了安尔碘的棉签在孩子的心口一划。
郑楚生从他的一连串动作看出一丝端倪,抓住他的手臂,惊恐的说道:“你,你要做什么?这根针那么长,扎在心口上还有命吗?”
四周人群哗声大作,他们不通医理,到底也有常识,郑翼晨放着有一寸,寸半的毫针不拿,偏偏拿了一根三寸的毫针,又在心口消毒,明显就是要将毫针刺入心口,而且刺入的深度,不止寸半!
刺中的可是心脏,人体最重要的一个器官啊!
胸如饼,腹如井,三寸的毫针,一般都是用在肌肉特别丰厚的部位,比如臀部,而胸部的穴位,大多都宜浅刺斜刺,忌讳直刺深刺,一个不慎,就会刺破脏器,引起性命之虞。
郑翼晨心里也有苦衷,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愿用这种危险的治疗方式,小孩形体未充,脏器娇嫩,郑翼晨用的经气刺激法,刺激强度过大,无法持续使用,否则会加重心脏负担,心脏爆裂,一命呜呼。
救人如救火,容不得半点犹豫!
他甩开郑楚生的手臂,斩钉截铁说道:“如果我不扎这一针,孩子肯定没命,不要试图阻止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郑楚生顿时感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双手无力垂落,再不阻拦郑翼晨。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捻着毫针,指头用劲,锐利的针尖已刺破孩子的心口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