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答不上来。
当年睿太子去世,对周家是极大的打击,皇上也很喜爱他,只可惜命短,将将活到十三岁,皇帝皇后都很悲痛,这一耽搁,就耽搁了四年,没有听说要再立太子。
可众人都觉得,早晚还得立。
只周老夫人有些不寻常,又听说皇后生病,老夫人只觉脑袋里一团乱麻。
“这事儿先搁着罢,也不急。”老夫人摆摆手,命人取了一个匣子出来,交给窦光辅,“我寻思你得用到,别省着,咱们窦家都靠着你,你好了,我这做娘的也放心。”
官员三载考绩一次,等到明年二月,就要有结果了。
老夫人是让他走动走动。
窦光辅连忙谢过。
这是公中的钱,事情虽然多数是赵氏在管,可钱财都在老夫人手里,别的人只每月领些月俸,故而窦光辅自然是感激老夫人的,有他亲娘照应,他日子也过得滋润。
但二房就没那么好了,张氏才将将融掉一根金簪,做了时下流行的赤金五彩嵌红宝的花蝶簪子给窦妙,小姑娘跟妇人带得首饰是不一样,后者注重富贵,前者只要漂亮就好了。
这花蝶簪子手工精细,花瓣薄如蝉翼,蝴蝶展翅欲飞,插在头上,女儿就是仙子。
张氏喜滋滋拿过去,路上遇到一个婆子来禀报:“夫人,雍王府世子送与姑娘的,说是上回宋姑娘出言不逊,算是赔礼。”
张氏惊讶,对宋泽的恶感又去了几分。
她打开匣子,只见是两方墨锭,清香扑鼻,一看便不是凡品。
怎么他竟知道女儿的喜好?
张氏一并带了去窦妙那儿。
刚踏入院门,就看到女儿正坐在院子里,她刚刚洗了头发,穿了身白色的裙衫,手里还拿卷书,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晒着斑斑点点的光,她的样子安静又美好。
她认真的时候,总叫人不忍心打搅,好像会破坏了一幅画。
院中的奴婢却上前来行礼。
窦妙抬头一看,笑道:“娘。”
她把书放在面前的案几上,站起来。
张氏道:“新打的簪子,喜不喜欢?”她把金簪拿给窦妙看,“上回说老气,这回不说了罢?除了融一下花了钱,这重打也不便宜,你得给我好好戴着。”
还真去融了,窦妙不乐意:“我首饰又不少,娘怎么老给我打呢。”
“你这孩子,都不知道说声谢谢。”张氏一戳她脑袋,“咱们妇人了,要什么漂亮,你是姑娘家又不同了,为娘像你这时候,只嫌弃没好的。”
她本是庶女,偏家中又有嫡女两个,故而她与妹妹从来就只能捡些她们不要的。
这不是假话,那时候,她多抱怨自己的身份!
如今她有女儿了,她的人生不能像自己一样。
窦妙只得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