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哭,霍家一行人顿时慌了。霍老太太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立刻冲上去抱住她安慰了起来。“阿宁你别哭,是我们不好,我们没保护好你,才让你丢了。是我们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温宁宁说完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上了。霍老太太眼里流出受伤的神色。温淑华开口道:“给她一点时间吧,她会想明白的。”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等明天再登门拜访吧。”
霍老爷子起身牵住了老伴的手。“好。”
温淑华目送着他们离开,心脏一阵绞痛,她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良久,那股钝痛才默默退去。她喝了一大口热水,转身默默去厨房做饭。温宁宁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她眼眶红红,挤出一抹笑容:“奶奶,我帮你吧。”
“好,我们宁宁最懂事了。”
温淑华笑着给她让了个位置。温宁宁一边洗菜一边跟她打听起了霍家人的事情,温淑华切着菜,慢悠悠地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温宁宁听到穆青岚为了找她住院的事情,手顿了顿,而后才佯装若无其事地询问:“她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太高兴了,情绪一下太激动,所以就晕过去了。”
温淑华知道她担心什么,认真安抚道。温宁宁松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奶奶,您和那个霍先生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呀?”
温淑华沉默了片刻,而后淡淡道:“不记得了。”
温宁宁哑然,怎么会不记得呢,若是不记得,又怎么可能会等了几十年呢。见奶奶不想说,她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两个人一块吃完了晚饭,洗漱完毕后温宁宁正要回自己卧室,就被温淑华叫住了。“宁宁,今晚陪奶奶睡吧。”
“好。”
温宁宁笑着答应了下来,温淑华也露出了笑意。祖孙二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温宁宁和奶奶并肩躺在床上,闻着奶奶身上熟悉的味道,她觉得十分安心。“一转眼过去,你就从一个奶娃娃长到这么大了。刚捡到你的时候,你就这么大一丁点。”
温淑华用手比划着,语气十分夸张。“好多人都跟我说你养不活了,让我把你扔了。我不肯,我觉得你这孩子跟我有缘。”
她笑着讲起了过去的事情。这些事,温宁宁从小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她忍不住嗔怪道:“奶奶,您怎么又在说这些老掉牙的事情。”
“奶奶老咯,好多东西都记不住咯。”
温淑华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胡说,你才不老呢,明明我喜欢吃什么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温宁宁反驳道。听了这话,温淑华笑出了声,似乎十分欣慰。“宁宁啊,你现在长大了,嫁人了,也找到自己的亲人了,以后有他们疼你、宠你,奶奶就放心了。小沉是个面冷心热的,这样的人他一旦认定你了,就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还有霍家人,他们也是重情重义的,受了委屈记得告诉他们,有他们给你做靠山,你不用太过担心。”
听着温淑华这些话,温宁宁抱紧了她的胳膊。“奶奶,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我要你给我撑腰。”
“傻孩子。”
温淑华笑了起来,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我这一辈子啊,活够本了。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要和霍家人好好相处,知道吗?他们身上流着和你相同的血,你们是最亲的亲人。不要抵触他们,即使不习惯,也可以慢慢处着。人和人之间,不就是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么。”
“我知道了奶奶。”
温宁宁闷闷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奶奶这话,她有些不安。“只有你过得好,奶奶才能放心,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好了,睡觉吧。”
温淑华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宁宁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晚安,奶奶。”
温淑华没有回答她,而是哼起了一首家乡小调,是小时候哄温宁宁睡觉的曲子。“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听着熟悉的调调,温宁宁笑着进入了梦乡。不用去想陆璟沉为什么忽然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不用去顾虑视频的数据,她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太阳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温宁宁被阳光晃得睡不着,她皱着眉翻了个身,不想起床。她一把抱住了身旁的奶奶,笑了起来:“奶奶,你今天怎么也睡懒觉了。”
但是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声音回答她。温宁宁察觉到手上的触感不太对劲,奶奶的身体怎么那么硬,还冷冰冰的。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推了一把温淑华。“奶奶……”她带着颤音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坐直了身体,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放到了奶奶的鼻子下方试探她的鼻息,她顿时僵住了。什么也没有。“不可能,不可能,奶奶,你别吓我,你醒醒,你醒醒啊。”
她用力摇晃着奶奶的身体,但是那个慈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没有人训斥她不要胡闹,也没有人问她今天早饭想吃什么了。“奶奶,别跟我开玩笑了。你一把年纪了,恶作剧可不好玩。”
她不肯相信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依旧笑着推了她一把。“奶奶,你别玩了,你再不睁眼看我,我可要生气了啊。”
她又推了僵直着身子的奶奶一把,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我跟你说,我和陆璟沉离婚了,他欺负我,你快起来替我收拾他。你是我奶奶,你不给我做主,谁给我做主。”
她自言自语着,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温奶奶,你们起床了吗?”
霍崇仁敲响了温家院子的大门,阿黄听到动静,起身冲他们咆哮。“汪汪汪。”
外边的剧烈叫声依旧没有引起温宁宁的注意,她还坐在温淑华身边小声嘀咕。院子外的霍家一行人皱起了眉。“难道是阿宁不想认我们,带着她奶奶离开了?”
霍老爷子忍不住胡乱猜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