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和只是吸烟,看了一眼那个剧本,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
郝希仁和秦安其实也想抽烟,只是注意到赵梦恬的皱眉,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专心的看起剧本来。
只是刚才随便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名字,都有些不以为然。
封面上的名字有些狗血,五个大字,江湖喋血记。
在二人的心目中,这种名字好像都是大陆才起步拍武侠片的时候,才会起的名字,如今都什么年代,还会有这种名字?
飞快的看了林逸飞一眼,看到他也是望着封面发呆,猜想他和自己都是一样的想法,觉得他也不过如此,这多少让他们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很多人就和他们一样,不想着怎么提高自己,总喜欢拿着自己不是长处的长处,来尽量对比对方的不足,进而达到一种满足感。
林逸飞也看着封面发呆,不过他注意到的不是书的名字,而是编剧的名字。
他江湖混的多了,知道叫什么神拳铁胳膊,单刀震九州的通常都是华而不实,通常的情况下,都是名字越漂亮的,好像越没有什么用途,所以对于书名取的这么狗血,并没有什么反对,如果让阿水看到,首先就会说,这名字不适合炒作的。
他注意到编剧的,或者说剧本作者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叫做杨宏兵,心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林逸飞缓缓的翻开了第一页,看到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明了故事的发生时间,这是我父亲几十年前遇到的一件奇事,杨宏兵记录下来,谨以此书献给在天堂的父亲。
赵梦恬显然已经看过这个剧本,目光除了望向窗外,就是停留在林逸飞的身上,她和陈良和有一种熟悉的隔膜,陈良和也是只顾得抽烟,很少说话,当看到林逸飞凝望封面的时候,赵梦恬这次倒是和郝希仁他们一样的猜测,望着林逸飞笑了起来,“逸飞,名字不过是个形势,内容是主要的。”
林逸飞缓缓点头,自然又招到了郝希仁和秦宇的嫉妒,只不过自古美女爱英雄,二人打又打不过,又让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能埋头看剧本。
林逸飞心中叹息一口气,心中还是在想着,不知道这个杨宏兵的父亲叫不叫杨虎,他是不是还有两个兄弟的时候,翻开了第二页,篇头的第一句就是,我的父亲叫杨虎,乡下人,他会武术,年轻的时候,几个壮小伙都是不能近身……
室内很是宁静,丁作飞也是翻了几下,看了赵梦恬一眼,嘴角好像有一丝古怪的笑意,打开了一页后,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中,眼角的余光却是反复在林逸飞几个人身上徘徊,看到林逸飞很仔细的看着那本书,多少有些奇怪。
他不觉得这个故事吸引人,陈良和也不觉得,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导演,赵梦恬看上的剧本,其实无论烂不烂,她都可以拍出精彩的内涵出来,她有一种天份,可以挖掘出最平凡处的不平凡,这正是很多导演缺乏的。
林逸飞放下剧本的时候,脸上多少有些异样,他看的实在不算太快,尽管他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
郝希仁和秦宇都是憋着一肚子见解,想要发表一下意见,早早的看完了剧本,自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纵横捭阖,无不如意,可是赵梦恬只是望着一个人,这就让他们满腔的文采只能烂在肚子里面。
他们都在等待林逸飞看完,偏偏又是急中风碰到个慢郎中,二人几乎都快要气绝身亡的时候,这个郎中才开口讲话,“这个剧本,有些简单。”
郝希仁脸上的肿虽然消了,可是恨不得把林逸飞打成猪头,可是一方面要在赵梦恬面前保持风度,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如果动手,变成猪头的多半是自己,所以他第一个发表建议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反驳的有理有力,有根有据。
“林先生,对于你的看法,是实在是不敢苟同,我倒认为,这个剧本包含的内容极其的广博和深刻,它充分的体现了那个时候的,无产阶级翻身做主人的渴望,对了,还有旧社会的妇女,已经有了很大的觉悟,不再被男人所束缚,可以读力的撑起半边天。”
陈良和的一口烟本来准备吸到肺中,经过一个循环,再从鼻子中吐出来,这才算是一个老烟民正经八百的吸收方式,经过这种循环,一个人得到的飘飘欲仙的感觉,无疑要比只是经过一个口腔循环要强烈的多。
只不过他这口烟没有到了肺中,就从气管窜了出去,呛的他咳嗽不已,林逸飞看了郝希仁一眼,缓缓说道:“高见。”
“高见不敢当,但是我觉得,我们绝对不能单纯的看待这个剧本,认为里面只是打打杀杀的,我们还要考虑到,剧中的男人,男主角,那个叫杨虎的,是不是有断背的倾向,因为剧中还出现了另外的一个男人,很隐讳的表达,这个是个很值得挖掘的题材,现在拍戏的范围太狭隘,我们应该把目标锁定在一些特殊的群体,比如艾滋病人,同姓恋,自……”
“好了,好了。”赵梦恬喝茶的时候,差点咬到了舌头,看到郝希仁越说越兴奋,有一种拍戏那种潜力,高雅一些说就是为艺术献身,贬低一点说就是无耻银荡,看来此人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没有脑子,其实他脑袋里面根本没有脑子,如果真的搞出来个断背出来,看起来郝希仁很愿意做男三号的。
“我们目前讨论的范围,只是限于剧本的内容,至于这位郝先生说的内容,可以先不用考虑。”
赵梦恬一句话把郝希仁枪毙了之后,看了一眼秦宇,“不知道秦先生有什么别的看法没有。”
她说的比较含蓄,意思就是,如果你也是玩什么断背的话,就不要提出来了,秦宇闻弦琴知雅意的,只是笑了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的过火,但也不能不说,说的过火那是喧宾夺主,赵导征求你们的意见,不过是走个形势,她肯定要有话要说,你把东西都说光了,她又怎么炫耀。
可是如果不说,那也显得没有主见,所以秦宇咳嗽了一声,决定提纲挈领的说几句,“其实我看到这个剧本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无奈。”
“哦?”赵梦恬眼前一亮,表情多少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秦宇心中暗喜,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这个剧中,说有一个武功很高的女子,叫做君忆,可是她却一直在寻找一个人,而且到了最后,也没有找到,她后来不知道下落,而且没有了下文,我想这是编剧特意制造的一种悲剧气氛,我记得有个名人曾经说过,具体我记不得,但是大概就是说,悲剧是什么,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喜剧虽然能让人哈哈大笑,但是缺乏了一种必要的内涵,让观众笑的时候,很少能感觉到那种震撼的力量,但是悲剧则不同。”
赵梦恬缓缓点头,觉得秦宇说的虽然老套,但是他一个练武的,能有这个见解,已经算是很不容易,她当然不知道,秦宇来到京城之前,还特意做了一下这方面的功夫,这几句话只不过是他从准备的材料中抽出了几句而已。
得到赵梦恬的肯定,秦宇信心大增,“悲剧能体现一种人生的无奈,就算武功再高强,毕竟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这个君忆本身就是一种无奈的象征,可是这其中却有一种深层次的进行挖掘,别人看到动作片的时候,注意力都是集中到打斗的精彩,而却很少有人注意到,是否应该打,是否值得打,有所为,有所不为才是我们真正值得让观众注意到的事情,也是动作片应该给观众的正确指引。”
赵梦恬轻叹了一声,目光已经望向了陈良和,缓缓道:“陈指导,你带来的人果然不错,虽然他没有演过戏,可是认识,却比很多人已经要深刻很多。”
秦宇有些得色,郝希仁却是郁闷的发狂。
“我刚才偷懒,没有看剧情,其实也是识字不多。”丁作飞终于开口说话,“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请这位秦先生简略的讲一下剧情。”
秦宇看了赵梦恬一眼,俨如已经是在她手下打工的员工,一幅忠心为老板考虑的模样。
赵梦恬点点头,“大略的讲一下也好,抓住重点,这让你能在讲述的过程中,整理一下思路,或许还能让别人了解的更多。”
“整个故事,我认为大约发生在建国前,”秦宇心中大悦,觉得前途已经是一条星光大道,林逸飞算什么,不也是显得很认真听的样子,他说能打,倒是不错,可是若说是分析和智力,那就不见得强过自己。
“有一个叫做杨虎的庄稼汉,精通武术,少有对手,当然,我们这里不排除他儿子有夸大其词的描写,但是艺术嘛,允许适当夸张,所以我觉得还是可以允许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