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累了,灵晚沾床就睡了过去。不多时,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游走。翻了个身,她用手打那令自己麻麻痒痒的东西,可那东西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一直在她脸上慢慢游走着,始终不肯离去。
被那麻痒的感觉弄得很是心烦,灵晚终于翻身而起,避开那东西,可下一秒她便呆愣在原地。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灵晚看清来人竟然是夏侯昭时,她的眼中一片愕然,在这清冷之地,她竟然这么快又见到了满身妖孽的太子。
“怎么,你不希望见到我吗?”
夏侯昭温柔地问着,似乎并未在其脸上看到不满,只是那种少见的温柔表情,令灵晚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我只是太意外。”灵晚老实地说着,并未说出像平时一样过激的话语。
夏侯昭闻言,只是一笑,那笑容如温风暖阳,有着扫平一切的魔力一般,令人眼迷心眩,似挣不开,却又似不愿挣开。灵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心虚地按捺住心跳的速度。
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牵起灵晚的手,便朝外走,灵晚惊疑之下,紧张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夏侯昭笑笑回应。言罢,他竟伸手拽了灵晚一下。下一瞬,灵晚便落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双足竟又腾地而起,灵晚反射性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这才稳住了身形。
见灵晚面色凝重,夏侯昭又笑了,柔声道:“放松点儿,我不会伤害你的。”言罢,他足尖点地,抱着灵晚拔地而起,不多时,已掠出很远的一程。
“闭上眼,到了地方再睁开。”梦幻般的声音,催眠一般,拨动着灵晚的耳根。仿佛中了魔障,灵晚竟真的听话地闭上了眼,只用身体感受着身边呼呼而过的风声。
仿佛走了很久,却又仿佛只有那么一刻,当夏侯昭终于停了下来,放下灵晚时,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到了,可以睁开眼了。”
闻言,灵晚缓缓地睁开迷蒙的大眼。首先望进她眼中的,却是夏侯昭一汪深潭般的眼神,那幽深不见底的墨瞳,似能让人深陷不能自拔一般,只一眼,便再也无法转开脸。
两两相望,未语已明心,灵晚似乎看懂了他眼底的柔情似水,却又排斥着他的靠近。灵晚强自扭过头,转向他处,可就是这么轻轻一转身,她便伸手捂住口唇,惊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青葱草地,碧绿的草儿,随着微风轻摆。草地上,那么纯粹的只是嫩绿的草儿,没有一丁点儿野花的踪迹。
远远地,一株花红叶绿、满树如火的高大树木富丽堂皇地盛开着。看那树姿如参天花伞,灵晚不由得仔细地多看了几眼。因自小便对花粉过敏,她其实对所有的花儿都没什么兴趣,可唯有这一树如伞,她竟看得移不开眼。
“这是什么树?好漂亮。”
“这是一株凤凰木。”夏侯昭也随着灵晚的视线望去,嘴角抿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简单地回答着灵晚的问题。
“凤凰木,好美的名字啊!”灵晚喃喃,被那一树丽影炫花了眼。好在那凤凰木高大参天,就算是距离很远也能看清那一树花火。
“由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故取名凤凰木。”仿佛在为灵晚解释着什么,夏侯昭又细说了凤凰木名字的由来。灵晚听得仔细,而后还默默地重复着那句:“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名字取得真贴切呢,这样的火树,也唯有此名能配得上。”
闻得这些,夏侯昭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闭上眼,淡淡地嗅起那远远飘来的草香、花香。
“这是什么地方?”灵晚又问。这儿太美好,让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么美的地方,有个什么样的名字。
“无名。”
“什么?”
“没有名字,这儿就是这儿,只在你我心里。”夏侯昭的话,灵晚似懂非懂,但却仍旧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地方为何没有名字。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给这个地方取个名字。”见灵晚十分惋惜的眼神,夏侯昭又说话了。这个提议马上让灵晚眼中放亮。
“可以吗?”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夏侯昭的话,说得那么狂放自满。但灵晚却是相信他的,唯有这样的人,才敢说这样的话。
“你为何带我来这里?”虽然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灵晚总是觉得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你懂的,不是吗?你一直都懂,只是,你从来都装作不知道。”这话,一半说,一半提,灵晚却反而被这话弄得心里乱乱的。
“我不懂。”
“你懂的,只是你从来都不想去懂。”
“我说了我不懂。”灵晚终于发火了,不明白为什么夏侯昭要一直逼她。她烦躁地吼了回去,却看到夏侯昭眼中一闪而逝的忧伤。
嗫嚅着,灵晚觉得理亏。夏侯昭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她从未见到过,也从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她想解释,却只是张了张嘴,又将那话些咽回了肚里。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可以告诉你。”
夏侯昭的话甫一说完,灵晚只觉眼前一花,白衣胜雪的他飘然至眼前,那么近,那么近,几乎快要紧贴着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