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陈家树的死亡发生的所有,都是你交给柳先生的投名状。
“之前周局和袁队他们在宁市和琴市对于各大医院体检配型的举动让柳先生意识到自己不安全了,他需要一个替死鬼,你就帮他找了一个替死鬼。
“帮柳先生断尾求生。
“你完成的太出色了,出色到能接手柳先生的一艘接驳船,带我上船。
“但是百密一疏,我们在陈家树的办公室里连账本都找到了,却没有找到‘船’的象征物,账本都放了,再放一艘船,写几个糊弄的‘舟航顺济风定波平’,费事吗?
“我想并不费事。因此最合理的推断,是这件事,依然在凶手的缜密计划之中。凶手展现给柳先生的决心和投名状,也不过是对柳先生释放的烟幕弹。他对柳先生虚与委蛇,他给警方留了破绽和线索,他的最终最真实的目的……
“是将柳先生绳之以法,或者对柳先生实施报复。”
纪询抬起眼,看向孟负山。
“我说得对吗?”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陈家树不是我杀的’。
“你有可能诱导了郑学望,也有可能自己动手。无论哪一种,你心中都明白……
“陈家树的鲜血,就在你的掌心。”
孟负山闭上眼,再睁开:“人是我杀的。”
他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摇摆的空间。
结果出来了。纪询的喉咙突然变得很干,干得像有一把火,在里头灼灼燃烧。
他试着要出声,可是突然失了声。只能坐在原位,听孟负山说话。
“但这个谜题,实在不应该你来推断,应该由我来说。等一切结束之后说。我之所以不说‘陈家树不是我杀的’,是因为我从没想瞒过你。”孟负山淡淡说,“狡辩,否认,没有意义,那抹杀我,看轻你,更玷污了我对纪语的爱。”
他第一次承认这件事。
光明正大地将藏在心中的珍宝拿出来。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会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
“纪询,我只是还有不得不去做完的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没有退路了。”孟负山看向纪询,“不要阻止我……就算,我们已经不同路。”
孟负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正是纪询必须去做的事情。
“还能合作吗?”许久以后,纪询找回自己的声音,“三个人。”
“不可能。”
“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说不可能的是孟负山,说可以的,是霍染因。
孟负山脸上闪现错愕之色,他看向纪询,又看向霍染因,似乎觉得刚才的“可以”,是纪询浑水摸鱼喊出来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从霍染因的嘴里说出来。
相较于他,霍染因的表情就玩味得多了。
“别看了,是我说的。凶手承认自己杀人了,至少开诚布公了。”
“毕竟……”
他捉摸不透的目光,落在纪询身上。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夜的光芒。
“纪询,我和你都能合作。你,可还没有开诚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