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芮露出一个抑郁的微笑,她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小魔鬼突然支起了身体,将两只爪子放在了胸前。新奇中文iqi。这不是什么约定好的暗号,他们并不信任对方,但即便是个凡人,也能知道紧随着这个动作而来的不是威胁就是暴行。她立即放下蜜酒,整理发饰与衣服,并同时转向门口。
所以德蒙粗鲁地撞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温顺可爱的小妻子,还有那只终于被他驯服了的小宠物。
在得到所谓的真名后,他给阿斯摩代欧斯下了许多限制,包括不准它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使用与生俱来的种种古怪能力,他宁愿它无法起到它本应起到的巨大作用就像是他并没有与一个小魔鬼立约,阿斯摩代欧斯只是一会说通用语,长翅膀的仓鼠那样蹩脚的施法者甚至弄来了一个定制的细项圈强迫小魔鬼挂在脖子上,项圈是猪皮的,下面挂着一个铜币大小的坠子,坠子光滑的表面铭刻着德蒙的名字,上面附着一个小魔法,如果小魔鬼在他真正的主人(德蒙骄傲地宣称)召唤他的时候在某个时间内赶到,项圈就会收紧,勒紧它的脖子,直到勒断为止,而这个时间是德蒙自己设定的,并且时常改变或是命令小魔鬼飞到很远的地方做事,在看到阿斯摩代欧斯拍打着翅膀摇摇晃晃地自远处飞来的时候,他就会乐不可支地放声大笑。
“欢迎您回来,我尊敬的主人。”安芮温柔地说,同时降下自己的膝盖,而阿斯摩代欧斯则竖起了自己又尖又长的黑色膜翼,向他鞠躬,虽然从视觉上来看,只是一个球更圆了一些而已。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德蒙状似无意地说。
“阿斯摩代欧斯很可爱。”安芮说,接过他脱下的丝绒长袍,长袍里面缀着黑貂腿上的皮毛,那儿的皮毛对于四五月份的天气来说来太暖了。但德蒙自从成为白塔与鹧鸪山丘实质上的主人后愈发放荡形骸或许和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具被公会操控着的傀儡有关,他几乎不怎么碰他的法术书了,整日里不是与那些弗罗的牧师寻欢作乐就是暴食酗酒;他懒洋洋地走了两步,就疲倦地想要马上坐下来坐在安芮之前坐着的软椅里。而不是那只专属于他的,镶嵌着秘银宝石的奢华座椅,照他立即伸手取过那只酒壶来看,他做出这个选择多半是因为看中了水晶酒壶当中储存着的蜜酒。
德蒙没有拿杯子,他直接抓着酒壶细长的脖颈将它倾斜过来痛饮。
沉重的酒壶让他的手发抖。蜜酒从他的唇边溢出,润湿了羊毛内袍与丝绸的**他的手一直颤抖个不停,就算他放下了酒壶也是一样,就算安芮不是个施法者,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法师德蒙已经完了,她的父亲时常与不同的法师来往,在安芮的母亲永远地离去之前,安东尼奥法师就像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员安东尼奥法师偶尔也会喝点酒让自己更好地集中精神,尽快地进入施法前所需的失神状态,但像德蒙这样。毫无顾忌地在早晨或是夜晚时刻举杯鲸吞的施法者,安芮怀疑他是否能够做出一个正确的施法手势。
她平静地看着德蒙喝光了她的酒,“再去拿点酒,”德蒙说:“冬酒或是腐甜酒。”
“我很抱歉,但您刚才喝光了最后一点蜜酒,”安芮说:“白塔已经没有冬酒或是腐甜酒了,商人们惶惶不安,不愿意出去做生意,因为只要他们的护卫一跟着他们离开,他们的财产就会被偷走。妻女也会遭到侮辱,就连房子也会被烧掉。”
德蒙迷惑地想了想,又傻乎乎地拍打着椅子的扶手笑了起来:“哦,玛斯克在上。”他诅咒般地说:“他们就是一群被精灵们宠坏了的家伙如今还有那几个城市里没有盗贼公会的踪影呢,别的商人可以向盗贼们交付税金,求得他们的保护,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买卖,为什么他们不行?”他做了个鬼脸:“他们遭了罪,受了苦。这完全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太吝啬了,他们不愿意从自己的口袋里乖乖地掏出几个金币来,就不要责怪别人割断他们的喉咙,从他们的皮囊里抓走所有的钱。”
“他们已经快要倾家荡产了,”安芮说,“盗贼们想要他们所有的钱,还要赶走他们,德蒙,你是否知道,正有人从他们手里拿走他们的商队?”
德蒙不悦地抿起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去执政官的官邸了,即便去,也只是因为执政官的房间是个极其特别的寻欢作乐的场所尤其是他想到他刻板严肃,冷酷无情的父亲曾在那里办公,他真希望有个法师从哀悼荒原上召回他,让他看看现今的景象,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儿啊。
像这种重要的事情他既没有发言权,也没有知情权。
德蒙将那只沉甸甸的水晶酒壶砸过来的时候安芮早有预备,她躲开了,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差点让她发了疯德蒙从摇篮里抓起他和安芮的孩子,作势要将它掷向她的母亲。
“接好了!安芮,”他咕哝道:“不然你可得再生一个了。”
下一刻他就脱了手,孩子掉在摇篮里,毫发无损,德蒙脸朝下趴在地上,安芮从他身上踩过去他也一声未吭,安芮抱起孩子,回到了熟悉安全的怀抱,孩子才开始哭泣,但也不怎么大声他正如安芮所说的那样聪明,又或许与他有着这么一个父亲有关。
阿斯摩代欧斯蹲在摇篮边上,舔抿着自己的尾巴:“不用太感谢我。”它悻悻地说。
“他会发现吗?”安芮问。
“不会,”小魔鬼说:“他只会记得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
“你一定让他跌了很多跤。”安芮说。
“不那么经常,”小魔鬼嚼着自己的尾巴:“我可是顶顶可爱的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