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夹带着如同要毁灭一切的威严降临在大地上。
天地之间似乎一切都被这声可怕的上帝之怒震慑住了。
有人本能的捂住耳朵,可有的人则只是无聊的抬头看看。
加厄尔城这时已经完全笼罩在了一片绵绵阴雨之中,坍塌的城墙依旧那么破破败败的遭受着雨水的冲刷,因为之前战斗失火的房子这时已经扑灭了火势,整个城市正在被雨水不停的冲刷,似乎是要洗去呛人的硝烟味道。
埃布罗河因为下雨又涨潮了,潮水虽然**涌上岸来,但是却一波接一波不停的冲击着岸边的堤坝。
亚历山大站在河边注意着对岸的情景。
有一小支阿拉贡军队的骑兵似乎在对岸出现,他们沿着河岸来回巡视,似乎在观察是否有敌人趁着这雨势偷偷渡河。
有一批阿拉贡军队渡河到了对岸,根据斥候的报告,他们在距离加厄尔不远对面下游一个村子里集结起来,而斐迪南也在那里。
斐迪南**返回萨拉戈萨,这已经足以说明了很多事情,不过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防备联军渡河追击。
所以即使是这样的雨天也侦骑四出,不敢有稍微的放松。
不过其实这显然是多余的,不要说加厄尔**足够大可以用来渡河的船只,即便是有,在这样的天气里冒险渡河也几乎是在自寻死路。
亚历山大并不认为自己的士兵能够勇敢到这个地步,他很清楚当下军队的现状,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头脑发胀的认为自己的军队真的与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要想建立起一支全新的近代化军队是很困难的,这不是简单的训练和实战就完全能够做到,这需要坚固的民众基础和整支军队逐渐形成的强大凝聚力。
在这点上来说或许罗马忒西亚军队多少已经有了近代化的影子,但是卡斯蒂利亚人却还差的很远。
至于西西里军队,亚历山大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的确很微妙,而他们对他的感情想来也很复杂。
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其中就包括将来西班牙王国的统一。
到了现在,的确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了,特别是在萨拉戈萨派来了使者之后,亚历山大知道他在伊比利亚的目标终于看到了明确的未来。
在六*前的那个春天,他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西班牙的国王,当时的他只想着如何在这个混乱的时代生存下去。
世事无常或许说的就是自己的这些遭遇,亚历山大稍稍感叹了一下,听到身后踩在雨水里发出的噗呲噗呲的脚步声,他微微回身看了一下被谢尔领来的那个教士。
教士的袍子脏兮兮的,因为走的急了,嘴里吐出的白气一闪一闪。
看到亚历山大,教士更是加快了脚步。
直到谢尔示意不要再靠近那个教士才停了下来。
“上帝保佑您殿下,”教士很有礼貌的开口然后轻轻鞠躬,看到亚历山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教士就赶紧说“请问您对大主教的建议有什么回复,我现在很着急,其实是大主教大人很着急。”
亚历山大稍稍诧异的看着这个教士,一个老于世故的谈判高手绝不会暴露出自己如此明显的弱点,他们总是显得从容不迫,而绝不会让对方看出其实内心忐忑不安。
可眼前这个人却完全相反,从一开始他就不停的暗示大主教如今正急着等待自己的答复,这让亚历山大不禁有些怀疑他究竟站在谁的一边。
“殿下,我们更希望是您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教士忽然抬起头用是深意的目光看着亚历山大“您知道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就有利得多了。”
听到对方刻意加重的“我们”,亚历山大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教士的来历,再想一想已经渗透到卡斯蒂里亚教会高层中托雷多的那些真理会,他隐约明白了这一切当中这个似乎明确始终有的真理会的影子。
那么说斐迪南是被放弃了,亚历山大觉得触摸到了什么更深的东西。
真理会这种似乎永远只能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的**家们,他们一直渴望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面前宣扬自己的信仰,但是最终他们演变成了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
只是和普通商人不同,他们贩卖的是权力。
或许在真正的王国角逐,帝国争霸当中他们起不到什么了不得的作用,但是这些人却精于钻营,当发现的确有人知投资的时候他们会及时站出来展示自己所谓的力量,现在对他们来说自己显然是个不错的投资目标,而斐迪南则是“垃圾股”了。
亚历山大心中暗暗摇头,这些真理会的人大概也就永远只能这样了,或许凭借这种钻营能让他们捞到大笔财富,但是这些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们梦想中那些真正决定世界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