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儿冲龙龙笑了笑,捋一捋衣袖,说:“老同学,怕不?这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日子,是我们这批拿命做生意的老板们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了。今天你就看我装一次逼,细细的品我还是不是、当年你眼中那个你杀皇帝我拉脚的凌风儿;如果我胜了,说明我宝刀未老;如果我败了,你也不用怕,就把我沟死沟埋路死路埋,哪里黄土不埋人,哪个地方没有孤魂野鬼,想开些,顺天由命。”
凌凤儿又问大家怕不怕?怕的回避一下,我不怪你们,必究是我私人的事。
她说:“多大点事嘛,怕什么?初来办公司时,本地黑帮联合香港黑社会,要收我保护费,每单要提2%,奶奶的,与抢有啥区别。但工业区其它厂都认了这个数,我不认。我让王国民坐镇厂内,就是出事了,公司还可以运作。我就与刘队长二人,单挑这些歹人,没有报警,想凭二人实力,让这些歹人服。就在凤凰山下那边宽敞地上,我一根青钢木棍,刘队长就是赤手空拳,面对5o多个黑衣歹人,直接冲上去,只管往死里打。当然那些黑衣歹人不是说纸老虎,一捅就破,也是些身经百战的狠角色,出手狠、猛、准,招招要人命的。但比起像我们这些从小在部队院中长大的孩子,耳闻目睹大战场面经验少些,死而后生的决心还是差些。他们只冲不躲,打的是人海战术消耗战。我俩是又冲又躲,保存实力,瞅准机会,一招解决一个。打了足足半个小时,放翻了一半以上的歹人,剩下的哪敢再战,逃了,从此,我们公司在这一带没有一个黑社会敢乱来收费。凌凤儿说完,卷起衣袖,说,“你们看,这块就是当时留下的纪念。”
龙龙讪讪笑了两下,没语。
办公室人员来劲了,她们见过老板娘铁血场面的,没见过老板娘今天如此霸道的,纷纷说:“老板娘,不怕,砍头只不过是碗大的疤。我们不是孬种,要跟你一道,打败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天虎。绝不躲,在这个厂,你就是我们的天,他李天虎算个球,草包一个。说不定你哼两声,他骨头都软了,跪地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跟着那个财务部爱嚼牙齿的阿清女生,像小魔女一样,发起癫来。她掏出1oo元大钞,放在桌上说:“李天虎那支鸟夜壶,今天必输无疑。不信我们打个赌,他李天虎今天敢在老板娘面前说三句狠话,说明他还有点尿性,这1oo元就是你们的了。我就上去,搧他几个耳刮子,就当为厂捐躯,为老板娘的威严而战;如果他见老板娘,三句话没完就软蛋了,你们赔我1oo元。从此那鸟人谁也不准叫他李天虎,叫李地虫,李虾子。”
凌凤儿笑笑,示意女生阿清将钱收好,话语中就亮出了匕首,冲白莲刺了过去:“你们几个小女生别乱说,伤了有些人的心。李天虎李地虫是什么人?是某些人心中的偶像、靠山,他如果像只纸糊的老虎,就这般不堪一击,让某些人怎么活?”
凌凤儿说过,把目光冲向白莲扫射,见她不接招,自觉没趣,挥手让人将李天虎从保安部找来。
李天虎没会儿就跑步到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派头。他找个地方坐下来,先是瞪了一眼凌凤儿,再轻描淡写地瞄瞄低头不语的白莲,盘算着如何把这小菜一碟的事咽下。
白莲没有理他,眼睛红红的,低头暗自哭泣。
李天虎晓得今天的白莲,也是干草棍搭桥——难过了。他心一狠,换成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熊样,心说我就把这事揽在我一人身上,你爱咋的就咋的吧,只要白莲不倒,王国民老板不把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像摁蚂蚁一样摁死,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男人。
凌凤儿先是瞟了他两眼,嘴巴痒痒的,想说什么又没说。她又刮了一眼白莲,好像在说你个三八有本事就把这事揽在身上,别让工人替你受罪。
小魔女冲李天虎吹了几个口哨,带着女孩们朝李天虎发出讥笑,笑声摄魂夺魄,笑后小魔女大吼一声:“龟儿子李天虎李地虫,你可知罪?”
李天虎又傻傻的盯住小魔女,他知道整个办公室在弥漫着一股要吞噬着他的硝烟,今天是场攻坚战。
凌凤儿还是没说话,端起咖啡,尖着嘴,又轻轻地呷了一口,放下,动作优雅地掏出个小圆镜,照照,理理发,补补妆,确认对得起这副面孔后,收好圆镜,又掏出项上的灵魂扣,对着吹吹气,找出条绒毛布,细细地擦擦,在灯光下对照着,如块琥珀一般,光彩夺目。她收好灵魂扣,向小魔女她们打个眼色,又冲李天虎恨了几眼,不再理他,吩咐小魔女,准备家伙,我今天要杀人了。
小魔女脆声道:“好的。”高声向财务部喊道:“会计部的姐妹们,战斗打响了,认怂的躲起来,是好汉的雄起来,怕球,死了只当头点地。”
“会计部明白。”办公室回荡着女孩子激昂的叫声,一个劲的传递着李天虎的种种不是。
“3月15日早上,李天虎李地虫迟到了5分钟,这个月全勤奖没了;
“2月7号晚八点,李天虎拿了厂内一个次品布娃娃送人,算私自偷拿厂内财物,该扣1oo元;
“4月8号晚上9点,李天虎借巡逻为名,把伙食团的料酒喝了,按厂规该扣2oo元;
“6月15号晚上23点57分,李天虎李地虫摸了一个下夜班女工的腰,有性骚扰行为,按厂规罚款1ooo;……”
反正会计部那些女人,在小魔女的调教下,无中生有的搞事,已经是栽赃枉法的祖师奶奶了,一个李天虎算个啥,就是十个李地虫,也能把你做得铁证如山的违犯厂规条例证据链。
最后她们大声说:“老板娘,李天虎李地虫的工资算好了,扣完所有的违反厂规行为,还倒欠工厂88oo元,你看怎么办?是报警还是私了?
小魔女助腔:“报警怎办?”
“报警的话,李天虎犯有侵吞公司财物罪、诈骗罪、强奸未遂罪……”
“私了呢?”小魔女阴险地一笑。
“私了,是让李天虎李地虫跪下,当着全厂人的面,磕三个响头,让女人吐他一脸唾沫,男人在他头上淋一包尿,打出厂去,永不录用。”
凌凤儿“哦”了一声,嘴里发出一阵让人心怵的调调:“李……天……虎……”
白莲还是不吭一声,在这种场合,她的确没有凌凤儿霸气。但她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主,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白莲打定主意,站起身来,瞄了李天虎一眼,向外走去。
凌凤儿见她去了,牙齿咬得嘣嘣响,又呷了一口咖啡。气也消了大半,脸显得和蔼多了。
凌凤儿又呷了几口咖啡,用眼神射向李天虎,神气陡升,足足盯了三分钟,又发出一声:“李……天……虎,拿话来说!"
整个办公室静得出奇,大家都顺着她的目光,扫向李天虎,心在说你小子不是吹牛说是英雄吗?有本事今天就把老板娘给办了。
那个女生阿清又发起神经来,将那1oo元放在桌上,调皮地冲李天虎说:“酒疯子,做个游戏,你今天敢当着众人的面,把老板娘吞了,这钱就归你,如果不敢,跪下给老板娘磕三个响头,府首称臣,这钱也归你,如果都不敢,灰溜溜从大门爬出去,给我赔1oo。如何?"
李天虎被一阵慢火细炖的心理战弄毛了,雄气去了一大半,低下了他那所谓的英雄头颅,一个劲地摆弄起那件洗得发白的军装。他也真是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入沙滩让虾戏的地步。
半晌,凌凤儿用笔磕磕桌子,办公室又有了喘气声。她的脸少了些许杀气,多了慈祥,招呼大家活起来,别整得跟死了人样,先是让大家唱了一首《革命的人永远年轻》,让小魔女独唱了气吞山河的《英雄儿女》,歌毕后说:“小魔女,你们去给李天虎,不不不,是李地虫拿把刀来,再倒碗凉水,让这大英雄李天虎加李地虫,今天把我活活、吞了。”
小魔女嘴巴一瘪,挖苦说:“什么李天虎,是李地虫,量他娃娃也没这胃口。你看你看你们看,这虾子娃娃尿裤子了。”
人们立起身,向李天虎看去,纷纷说:“看看看,裤子湿了,地下有尿,好臭好臭。”
李天虎终于吱唔了几个音符,摇摇头,败下阵来。
凌凤儿哈哈大笑几声,音速比平时快了几分,说:“龟儿子李天虎,李地虫李虾子,老娘今天把话给你挑明了,这里就是你我决一死战的阵地。要不你把我厂给平了,踩着我尸体走出去,要不老娘给你平了,把你脱得一丝不挂甩进珠江喂王八。”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