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对这个新入伙的弟兄不太熟,所以喊他名字时,还有些微微拗口。
杨霆风感慨道:到底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脸皮还挺薄的。
不过,据曹无名所述,荆楚薇这口吃的毛病,只要彼此熟悉以后就好了。
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杨霆风一口就将略微酸腥的血酒喝了下去。
荆楚薇又兀自倒了一碗,将手中一些青色的果实碾碎了,汁水撒在酒中,山神庙里,陡然便弥漫开了一股奇异的苦味,她端起碗,递给杨霆风。
杨霆风喝着苦酒,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看了看荆楚薇,没有回答。
荆楚薇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小声道:“喝了这种果实的酒,可以消除你身上活人的气味,不受那格尔贡草原血狼与大黑熊的袭扰。”
杨霆风点点头,一饮而尽。
在这诡异气氛里,曹无名依然心急如焚似的,亦不知她是担心长孙的安危,还是此次布置的任务。
“喂喂喂喂喂喂喂,你们俩,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啊!这还没完没了了?”
她可没精力绕圈子,猴急猴急地便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地图,跪坐在火塘边,徐徐展开,提出了螭吻小队的下一个任务:“楚薇啊,霍老头这回让我们偷偷潜回西烽火台,究竟是要取回何物?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烽火台都被北蛮的人给占据了吗?再去有何意义?”
她二人口中的霍老头,原名‘霍友成’,年逾六旬,乃是‘夜不收’的现任首领,同时也是一名技艺高超的传奇刺客,在边军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其实……其实是在找寻一条密道入口。”荆楚薇单眸里,放出一道戒备的冷光,“相传当年,霍伊玄的祖父——血狼可汗博硕曾率领八百草原勇士,循寻这条密道,犹如神兵天降,打得当时的边军措手不及,险些丢失二城。”
闻言,杨霆风与曹无名俱都惊住,面面相觑。
“西烽火,有密道入口?不是吧?”杨霆风怔住,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西烽火八年,可是从未听老兵们说过此事。不,即使是那个烽火资格最老的兵——老梁头,要是知道西烽火有条密道,恐怕也得惊掉下巴乎?
在他的记忆中,那西烽火的形象,除了台城、沙海、枯骨以外,恐怕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为何,为何我从来也不知道……”杨霆风喃喃,忽地醒悟,“难道说。。。。。。。”
荆楚薇收起了剜心小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啊。。。。。。原来你也不知道?我原以。。。。。。原以为从你口中。。。。。。有更多的情报呢。”
顿了顿,荆楚薇又补充,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杨霆风:“我刚刚也是从‘夜不收’大营得到的情报,霍伊玄狡诈,惧怕我‘夜不收’突袭火攻,烧其粮草,便将粮草尽数转移至西烽火台。有了烽火台的依凭,他本该从外加固设施,对内修补墙体才是。可派去侦察的同僚们却注意到,西烽火内,北蛮营帐拉起了幕布,时有铁锹铲土之声。而且,成天结队派遣奴隶运送沙土出来,数量可观。”
“唔……楚薇啊,你说的,究竟是何意?”曹无名不解其意,脱口。
杨霆风却灵光一闪,道:“荆什长,莫非,这密道入口,就是西烽火台的地下之处?”
闻言,荆楚薇向他颔首,大是赞许,心想:“这小子倒也真有几分聪明。”
“喂喂喂,楚薇啊,我还是搞不懂霍老头的意思,既然是屯粮点,咱一把火,烧掉他们囤积的粮草不就行了?没了粮草,即使北蛮不退兵,也该攻势大减,怎么也比找那条有的没的密道更划算吧?”曹无名哈哈一笑,说得豪兴飞扬。
杨霆风也道:“曹伍长说得不错,怎么看,都是烧掉粮草的意义更大吧?”
荆楚薇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北蛮草原人喜啖食牛羊乳品,而牛羊也须得由草料饲养。可经过同僚们的仔细观察,此地的粮草多以粟麦为主,且主要为民夫,奴隶们所耗,反倒是这负责看守的北蛮士兵却有专人每日送奶食。你们难道觉得不奇怪吗?”
杨霆风一惊,脸色铁青道:“荆什长的意思是,这密道之事,乃是北蛮特意放出的假消息,实则是诱我‘夜不收’弟兄们出来,便于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荆楚薇的单眸,在火光下奕奕生辉,兴奋道:“是的,原来。。。。。。原来你也是那么想的吗?”
杨霆风的拳头,不易觉察地握紧了,点头道:“不错,兵法有云‘可一不可再。’,霍伊玄料定我们‘夜不收’在探查其粮草所在后,必会故技重施,再次焚毁粮草。且他亦知晓,我‘夜不收’之人,行事隐密,若是侦察行动,人手一般维持在十人左右。可要烧掉粮草这种大规模行动,非得出动百人不可。”
以百十人行动,几乎快接近‘夜不收’全员了,这岂不是正合北蛮心意?
曹无名似乎还有些不解,她扬眉道:“也真是奇怪,霍伊玄如此折腾,仅仅是只是为了消灭我等?要知道,我‘夜不收’弟兄,人人皆是武功精湛,神出鬼没之辈,怎么就知道我们无法成功呢?这万一要是成了呢?他岂不是鸡飞蛋打?”
“无名啊,你要知道,即便我等成功放火焚粮;他所损失的,也仅仅是少数士兵以及区区一些民夫奴隶而已,这死了也就死了,并不可惜。”荆楚薇解释道,“可他若真将我等全员引出,或是发现了那条他祖父所走过的密道,岂非意外的收获?这笔‘买卖’,他怎么做都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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