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长得尖嘴猴腮的,颚下又有几撮小山羊胡,怎么看着都有几分像是猴子成精的模样。他也有四十来岁了,竟然拉着陈玉华,一口一个老弟叫着,连林洪峰和徐冬梅都觉得恶心。真是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这还喝个什么酒呀?估计陈景太这次回来,就是想趁着退休前,将陈玉华的人生道路给铺开了。动动嘴皮子,人家就进了镇农业水利服务站当副站长,虽然也是个小科员,但是总比香村的村长要强百倍。更何况,陈玉华只是在镇里过度一下,可能都等不到明年,就进县卫生局或者是环保局了,没准儿还能进市里呢。
林洪峰只能是怨叹人生,同时也替贺坚强担忧。陈、杨两家已经是同水火,别看曲凤艳和陈玉华在蔬菜大棚基地上,也跟着乡亲们一样起早贪黑的,但骨子里面打的是什么鬼算盘,又有谁知道?徐冬梅更是,她都想拉着贺坚强赶紧走掉算了,在这种地方呆着,除了自取其辱外,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
偏偏贺坚强就像是几百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了似的,连半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埋头就是一顿狠吃,他的面前已经有了一小堆骨头,还不忘记端起酒杯,陪笑道:“陈哥,咱俩可是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哥们儿,又一起读的小学、初中、高中,交情可不一般。你都去镇里上班了,我说什么都要敬你一杯。”
陈玉华笑道:“是呀!咱俩是铁哥们儿,我是不会忘记你的!”特意在后面的那句话上,加重了语气,黄正京、穆守信、杨兴国等人是没有听出什么来,林洪峰和徐冬梅的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坚强从小就充满了坎坷,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盼头,陈玉华又崛起了,他还不将坚强给踩扁了呀!这孩子的命,真是太苦了。
贺坚强弯着腰,有些受宠若坚惊的道:“我就知道陈哥是不会忘记我的,陈哥怎么对我好,我都会报答你的。我先干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两点多钟,林洪峰和徐冬梅没敢跟贺坚强一起走,等过了一阵,他们两个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先后来到了坚强的家中。贺坚强坐在炕沿上,叼着烟,烟灰都已经耷拉下来了老长,也没有掉下来。徐冬梅将询问的目光落到了卢巧巧的身上,才知道贺坚强从陈家回来就是这个姿势,都没有变过。
有外人在,徐冬梅要注意矜持,坐在了贺坚强的身边,轻声道:“坚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惹不起咱躲得起,你就在香村中,陈家又能把你怎么样?这是法治社会,是有王法的,陈家怎么也不敢乱来。”
林洪峰点头道:“是呀!坚强,韩信当年还受了胯下之辱,到后来还不是成就了将帅之才?你要忍得住,等到陈玉华去了镇里,他就没有理由再回村里胡闹了。”
徐冬梅又道:“实在不行,等过完年,你跟李福出去打工,躲两天……”
卢巧巧心下大急,皱眉道:“林支书,徐姐,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贺坚强敲打了两下烟灰,抬起头,咧嘴笑道:“你们这都是咋了?在老山林子里面钻进钻出的,连畜生我都不怕,我还会怕人?我劝你们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从小到大,村中恨我的人海去了,不敢当面把我怎么样,就在老山林子里面下套子。这些我都知道,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徐冬梅苦笑道:“这跟那个不一样,你要多替巧巧和果果想想。唉~~~”
他们说得云里雾里的,让卢巧巧愈加的迷惑和焦急,拽着徐冬梅的胳膊就不松开了,非要让她和林洪峰说出来是怎么回事。当听说陈景太回来了,让陈玉华去镇里过度一下,然后就去县卫生局或者是环保局,卢巧巧的脸色立即惨白起来。这生活好不容易有点儿盼头,不会就这么夭折了吧?女孩子心细,别人不知道,她自然是知道陈玉华是什么人。她老早就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却怎么也么没有想到会是这档子事。
要是陈玉华一力地打压坚强,那坚强今后还有活路吗?
卢巧巧低垂着头,脸色阴晴不定。
“唉~~~”林洪峰和徐冬梅重重叹息了一声,这才先后地离去。
贺坚强攥着卢巧巧的小手,笑道:“巧巧,你是胡思乱想了,咱们是良民,又不杀人又不放火的,没有必要担心。”
“可是……”
“还可是什么?”贺坚强在卢巧巧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龌龊的笑道:“你要是真的同情我、可怜我,晚上就留我在这屋睡觉吧!反正还有个把月咱俩就结婚了。早洞房了,早生儿子,你说呢?”
“不跟你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搁在以往,要是贺坚强开这种玩笑,卢巧巧早就羞得面颊绯红,落荒而逃了。不过现在,贺坚强能开出这种荤玩笑来,让她感觉倍是温暖。不知不觉地,将身子靠入了贺坚强的怀中,静静享受着这恬静、幸福的一刻。
搂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订婚了的美人儿,想要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贺坚强是男人,还是一个发育正常又有过几次性经验的男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就有了反应。不过,他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在这种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去强迫卢巧巧的。这丫头思想保守,非要将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他就应该尊重她。连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那一哆嗦了?两个人就这么依偎了好长时间。
转眼间,正月十五就过去了。这节也过了,年也了了,香村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趁着冰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解冻,还能来个年后的小旺季。村民们又投入到了蔬菜大棚基地中,不过,相比较年前的红火,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