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颜初随着戏班再次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小镇。
程若锦走到院里,远远就听见颜初正在那咿咿呀呀吊嗓子。
待走近,就见少年一头墨发松松束着,身穿戏服,一举一动间,优雅灵动,声若莺啼,听到动静看来,一双狐狸眼眸光流转,似含着无限深情。
程若锦呼吸微微一滞,心下不由得感叹这位师弟的好相貌:“师弟。”
“师兄。”颜初朝对方点了点头,理了理宽大的袖袍,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师父说,三日后,便是林员外家的寿宴。林家请了我们戏班去唱戏,你好好准备。”
“师兄放心,我会的。”
……
林家是这镇上的大户,林员外又是个孝子,这林家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自然也得办得热热闹闹的。
一大早,颜初就跟着戏班来到了林家,这戏台子已经搭起,只等宾客到了,便可开锣。
日头渐高,台下,男女宾客分坐在两侧,林老夫人坐在上首,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的戏曲,林夫人与林家大小姐则在一旁陪着。
林老夫人爱听戏,除了林员外点的《麻姑献寿》、《四郎探母》、《龙凤呈祥》等拜寿剧目外,其余的戏大都是林老夫人点的。
颜初正在后台上妆,马上就轮到她上台了。
外面乐声响起,颜初身穿蟒袍,头戴凤冠,手拿折扇,缓缓上场。
场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戏台上那步履翩翩,眸光流转的美人身上。
美人手中折扇轻启,开口唱道: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唱腔行如流水,婉转动听,舞姿优美,举重若轻,衔杯、卧鱼、醉步、扇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说不出的灵动优雅,那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似乎真的穿越时空,来到了众人面前。
台下,小桃怔怔的望着台上那翩翩起舞的“杨贵妃”,只可惜离得太远,那人脸上又画着浓重的油彩,看不太清面容,会是他吗?
……
林家寿宴之后,“桃花面”再次扬名,戏院里,时常爆满。
林小姐带着家丁侍女来到戏院,小桃便在其中,想到那人,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戏已开场,颜初头戴虞姬冠,内穿黄色小古装衣,罩湖蓝色虎头鱼鳞甲,外披着彩绣明黄地凤戏牡丹女斗篷缓缓走出,一上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服装扮相,表演身段,唱念做打,无一不令人惊艳。
可再精彩的戏,也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一曲唱罢,心中纵有诸多不舍,众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颜初回到后台。
直到再也见不到那人的身影,小桃这才依依不舍的收了回目光。只是,她如今是林家的丫鬟,便是想去寻人,也找不到机会。
一旁的林小姐忽然向戏院的伙计问道:“今日,这桃花面还会上台吗?”
“这个……林小姐见谅,今日的戏,桃花面已经唱完了。不过,他明天还是会上场的。”小伙计一脸讨好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