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没有办法平复,从x市到日本的飞机,也就是十来个小时的事,她不可能丢下妈妈不管。
单独逃亡,跟希宸私奔?
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在她思索的这一段时间里,拓已经把被子什么都弄好了。
“姐姐,你身体不好,先午睡一会儿吧,我帮你守着。”
拓挑灭火堆,然后扶着苏晚卿起来。
她确实累了,躺在榻榻米上,盖着暖热的被子,可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心如乱麻,该怎么办才好?
又困又累,头皮隐隐的开始作痛,就在她感到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电话的铃声又响了。
是希宸的电话。
“喂,晚卿,我到日本了,刚下飞机,能把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吗?”
苏晚卿有些激动,把所处的具体位置告诉了洛希宸。
“等我,我马上来。”
苏晚卿的脸上隐隐有了期待,纠结的眉心,也逐渐抚平了。
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的拓,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姐姐,是孩子的父亲要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苏晚卿诧异于这个孩子的敏锐。
“你的眼睛亮了。”拓静静地看着她,“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苏晚卿的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是嘛?”
“姐姐要走了吗?”拓的神色忽然紧张了起来。
苏晚卿摇了摇头,道:“我还不能离开这里,我妈妈有了危险。”
拓的唇形很特别,好看得不像话,他唇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
“你想说什么?”苏晚卿发现了他的怪异。
拓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划过失落,沙哑着声音道:“那你怎么选择呢?”
真是一个玲珑心肝的孩子。
“我不知道。”苏晚卿的琉璃黑瞳里弥漫上苦涩的情绪。
拓缓缓地握住了拳头,道:“如果我是姐姐,一定选择妈妈。”
苏晚卿投以询问的目光。
“因为妈妈只有一个。”拓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暮霭,“而我已经永远失去了,我虽然不懂爱情,但是我懂得失去亲人孑然一身的苦楚。”
苏晚卿沉默了,静静的聆听。
“我妈妈她,我曾经非常厌恶她。”拓微微低下了头。
“每当我从外面回来,总是能够看到她和不同的男人在屋子里,发出羞耻的声音。”
“我看到那些肮脏的男人,在她身上逞凶,看到他们不屑的眼神;而妈妈腆着同样令人恶心的媚笑,迎合着那些人。”
“后来知道,妈妈是个暗娼,没有她的委曲求全,我可能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拓苦笑,暗红色的眸子里却凝着刻骨的恨意。“我曾经在梦里幻想了无数次,把那些可恨的男人砍成肉泥的情景。”
苏晚卿看着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股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生出。
“后来,妈妈病了,得了一种肮脏的病,绿川大夫说那叫梅毒。没了经济来源,我辍学了,在地头蛇的介绍下,去了下水道做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