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毅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发脾气,不会打骂,只会更加沉默,暖宝害怕他心里憋着一团火又发不出来,生生熬坏了身体,抚摸着他的眉峰,轻轻吻着。
“我没事,不用这样。”话语里尽是安慰,却不知他越解释越是让人怀疑。
暖宝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倾听他的心跳声,双手环抱他的腰,手掌在他的后背上流连,“我是你娘子,你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一定要自己闷着。”
秦成毅眼睁睁的不知望向何方,良久才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暖宝心底莫名跳了一跳,没敢说她觉得是他们如此相像,就像父子一般。
“我父亲早死了,他明天就会走。”
此话一出,她就知道这人就是他的生父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
“如果娘没去世,那该怎么办,是幸还是不幸,呵呵……”
暖宝抱紧他,脸蹭到他的脸上,两人气息相闻,“别这样,别笑,听的我好难受。”
像是发泄,又像是被更巨大的痛苦缠绕,“他成家了,只是我的母亲却死了,多可笑。一句失忆就可以带过了吗?”
原来如此,暖宝默然。
不过她觉得,这也不能全怪在那人身上,谁能想到最终会这样呢,秦成毅的母亲何莲花因为丧偶悲伤过度忧郁在心所以去世了,而秦关却没死,这真是一场玩笑,怪不得谁,天意难违。
暖宝握紧秦成毅的手,安慰道:“其实,你别恨他,他忘记了也不是本意。成毅哥哥,放下吧,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过的很痛苦,现在他的出现,不正是说明双亲不是被你克死的吗?你该放下这心结了。”
“是啊,原来我以为我真是命硬,克死祖母,又克死双亲,我不敢和人深交,就怕哪一天谁又被我弄死了。我也不敢娶你,要不是真的心意难违,我……我一直怕,就怕你也像他们……”
衣领上传来冰凉的湿意,泪珠儿滚落在肌肤上,暖宝的心一痛,拍打他的后背,喃喃道:“哭出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
他一直就像一个钢铁巨人一样,不笑不哭,暖宝很痛恨那些无知的村民,小小一个孩子就被他们说成现在这个模样,如果秦父不出现,怕是他一直心底都有一个心结,现在相认虽然难过,但对于他来说,却是解脱。
第二日暖宝替还在熟睡的秦成毅围好被角独自出门。他昨夜沉默的流光了十几年的眼泪,现在睡的正香,她不想吵醒他,就让他好好睡吧,从今天后是一个新的开始,她会陪着他解开心结的。
秦父正在堂屋睡着,她没进去,在院子梳洗好,和小乖打了招呼就忙活早饭。
穆连耶听到暖宝关门的声音已经醒来了,听到灶房忙活的声音他也起来。昨夜他想了很久,自己应该就是他的生父,只是他已经全然忘记过去,也有了新的生活,留下还是离开,他一直没想通,而且,他愿意他留下来吗,看样子他是恨他的。穆连家的所有人也在等着自己,和贞儿成亲后,他也生有孩子,这下怎么办?
穿好衣裳,走近灶房就看见里面娇小的女子,还没等他说话,一只灰白的狗朝着他吠。
“小乖,睡觉!”吵醒成毅哥哥,就不给你吃饭!
暖宝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招呼道:“院子的架子上有脸盆,还有新脸布,你先梳洗吧。”用瓢子舀了一勺热水递给他。
穆连耶梳洗完,坐在灶房的马扎上,说道:“我很可能就是他的父亲,他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我也忘记了,你能同我说说吗?”
要解开成毅哥哥的心结,自己一个人努力是做不到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想必他们父子两人的沟通更有用些。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就听听吧。”
“他五岁的时候,祖母因为风寒去世了,他父亲觉得山腰上不适宜居住,所以打算进山打猎赚钱在山下买地皮盖房,但是进去了就没出来了,他母亲伤心过度,村民也乱传她克夫,不久也跟着去了。七岁开始他独自一个住在山上,因为大家都说他是扫把星,不让他下山,一直到十七岁去了边境当兵,不久才回来。”
寥寥几句也能透出他活的不易,一个小孩子在山上,要不被野兽侵袭,要不被饿死,还真不简单,况且大家还说他命硬,跟谁好就克死谁,这谁能受的了,至少他的母亲就因为这去世了。
穆连耶听完没说一句话,或许太沉重说不出口,毕竟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也不再需要他的守护,他连他最需要的时候都不在,现在过的这么好,他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