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到此人面貌,便更加确定了原先的猜测,因为他的脸长得跟刘氏颇有几分相似,她此刻正在极力的隐忍克制着自个儿的情绪。
而那刘大有早就那些衙役登门拿人之时,便使了些银子打探清楚了事情,所以他刚刚踏入公堂,不待沈县令发问,便自顾自的跪下大哭着自己冤枉,请求县令大人做主。
瞅着这情形,沈县令着实被闹得有些头疼,只见他紧皱着双眉,抚了抚了自己的额角,一时沉默无语。
这沈县令原就算不得是一个好官,对于审案之类的公务向来不大热衷,今天要不是看在吏部尚书秦少爷的份上,他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开堂审理这等小案件。
待到那刘大有哭唱俱做的闹腾了一番,而后安静下来之后,沈县令这才拿起手中惊堂木拍下,板着张脸开始说道:“堂下何人,如此在公堂之上大吵大闹!本官这就要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来人啊,先将这刁民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再说!”
那刘大有听完沈县令的一番话,顿时有些傻眼!他原本是想着先发制人,来到公堂大呼自个儿冤枉,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也好使得县令大人容他解释狡辩一番。
岂料这沈县令啥也不问,倒是一开口便要杖责自己!
于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拖到了刑凳之上,那板子已经落下来了!
刘大有此时顿觉屁股之处一阵疼痛传来,马上便杀猪般的哀嚎起来:“大人,您怎么不听草民申辩,便命人杖责草民啊?大人,草民真的冤枉啊!”
沈县令原本就有些不耐烦了,此时听到这杀猪般的嚎叫,更加头疼不悦,立马命人塞住了他的嘴巴,先打完二十大板再说。
于是,公堂之上很快便只剩一片乒乒乓乓的杖责之声和“呜呜”“啊啊”的哼唧声。
执行杖责的差役知晓现在县令大人心有不悦,为了迎合大人的心思,他手中的每一下板子挥下来之时,都是用足了力气,所以,二十大板打完之后,那刘大有已经疼的额上直冒冷汗,从凳子上跌落在地不得动弹了。
林小桥姐妹俩看到此幕,自然心中叫好,虽说她们还不晓得这刘大有到底是何人,但是他幕后指使那群恶霸欺压她们母女三人的事情一定是真的。
待到二十大板打完之后,沈县令才觉得自己稍稍的出了些气,于是便正色开口发问:“堂下何人,你现在可否知罪了?若是已经知罪,便自己报上名来。”
可怜的刘大有刚被狠狠的打完二十大板,此刻听到县令大人的问话,还得直起身子跪在地上回话:“草民知罪了,恳请县令大人恕罪!草民是刘大有,白水村人氏,现在镇上开着一家杂货铺子,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生意。今日官差大哥突然上门抓捕草民,草民实在不知事出何因,但大人有令,草民还是跟着官差大哥们走了这一趟。”
“哼!你就是刘大有?果真不知本官为何拿你上公堂?那就看看你旁边跪着的人,你们是否认识?”沈县令厉声问道。
这刘大有其实早已看到了跪在公堂之上的王大一干人等,只是一直装着自个儿没有看见。
此刻,听到县令大人的发问,他便装着看了身旁之人一眼,然后果断的对着案首前的县令大人回道:“启禀大人,草民不认识此人!不知县令大人为何要如此发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你——,刘大有,你咋睁着眼睛说瞎话咧,我可是王大啊!咱们前几天还一起喝酒吃饭的,今儿个上午你还来找过我的啊!现在居然说不认识我,是不是想让我替你背黑锅啊!”未待沈县令发话,跪在一旁的王大便着急的质问了起来。
“你别胡乱认人,我可从未见过你!你说什么背黑锅啊,我一句都听不懂!不过我可奉劝一句,若是你真的犯了什么罪过,就该自个儿一力承担,这样县令大人才会宽恕于你!待你洗心革面,出狱之后,才会有好日子过啊!”刘大有连忙反驳着王大的指认,频频冲着王大使眼色。
尤其是他说的最后一句,更是包含了暗示之意,他其实就是在告诉王大,若是他此时一力承担了所有的事儿,那么出狱之后自己定会有重谢与他,这其实就是在用钱堵他的嘴了!
王大也明白了这句话其中的深意,面上便显出了犹豫之色来。
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刘大有挨打的田有贵,此时却按捺不住了,他现在只想交代清楚事实,以此减轻自己身上的刑罚。连忙开口说道:“启禀大人,这个刘大有就是今天上午来找王大的人,当时他来的时候,草民和几个兄弟都看见了!”
沈县令原本还在头疼,这一个说认识,一个说不认识的,都有些糊涂了。
此刻,听了田有贵的话,立即大声喝道:“好你个刘大有,竟敢戏弄本官!既然不说实话,来人啊,再打二十大板!”
刘大有听了沈县令的话,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急切的求饶道:“大人,不要啊,草民的屁股已经经不起这板子了!草民这就说实话,一定不敢戏弄大人!”
“那你还不快快说出实情来!”沈县令一边制止着衙役行刑,一边厉声说道。
到此地步,要想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王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刘大有便开口说道:“大人,草民确实是与这王大认识的,只是铺子里头事情多,草民一时忘记了!今天上午,草民确实是去过王大那里,不过草民只是去送他在草民的杂货铺子里头定的货物的。其余事情,草民就不清楚了!”
沈县令听到此处,其实心里已经知晓这刘大有前言不搭后语,定是在随意编借口撒谎了。这该死的刁民,今天给自己招了多大的麻烦事儿啊,居然到了此刻,还是不说实话,难道真要上大刑伺候吗?
他眯了眯本就不大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跪在堂下的刘大有,正酝酿着自己的怒气:“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打到这刁民肯说实话为止!”
沈县令一声令下,便有衙役走过来提刘大有,准备继续杖责执刑!
刘大有其实先前已经打听过这县令大人的脾气性格,也私底下塞了银子给那些衙役官差,指望他们能够帮着说上些话,到时给县令大人送上些钱财也可,把今天的事儿先糊弄过去再说。
可是,那些收了他钱财的衙役官差,却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这县令大人也好似针对他似的,压根儿就不容他狡辩一句,便频频发号命令,要在自己身上动板子!
此刻,刘大有面色发白,屁股还在火辣辣的作痛,他真的是不想再挨板子了,若是再打下去,骨头都要断了!
于是,一叠声的求饶道:“大人,草民真是没再撒谎,您为何还要再责打草民啊?”
坐在堂上的沈县令压根就已经看透了他的把戏,若是平时他估计还会放他一马,敛些钱财。但是,今天却是万万不成的了!更何况,他此时已经被这宗小案子搞得有些头疼脑胀,直想快些结束,可偏偏刘大有却一点儿也不懂的配合,他自然也要撒撒气才成了。
大手一挥:“打!重重的打!”
于是,不论刘大有叫唤的有多凄惨,堂上所有的人都在眼睁睁的看着他挨完了三十大板!
等到打完之后,刘大有此时已经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了,连叫唤都没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