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将木匣子奉上,还口齿伶俐地说道:“花公子有所不知,这金莲玉露本就不可多得,大小姐那儿原就没有多少瓶,可谁叫花公子不是外人,叫大小姐乐意匀出那么一瓶来给您哩。”
这话儿说的十分动听,花无缺都忍不住微笑起来:“无忧姐的心意,我定当铭记于心,少时我会亲自去向她道谢的。”
“如此正好,如此正好。”小厮这么说道,等将匣子放下后,他就低着头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花无缺打开了匣子,见里面有个彩漆钿花瓶,不知道是不是“金风玉露”这个名字本身就引人遐思,还是瓶口没有封牢,花无缺因此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当这是清露的香味,这叫他不禁联想到先前那杯蜂蜜水的香甜,还有她当时看过来时的盈盈眼波,像是初春的阳光,又像是春江水暖,令他都跟着迷醉起来,明明当时他没有喝酒来着。
那淡淡的香味,便在他遐想时,不客气地往他鼻子里钻。
直到花无缺察觉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热发胀。
相信很快,“猪头三”这个外号就能易主了。
现任猪头三幸灾乐祸地想到,他还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招呼着其他人,尤其是赠给他这个外号的林无忧来朱鲤院看浊世佳公子变猪头公子!
嘎嘎嘎嘎。
一想到那个画面,小鱼儿就乐出了怪叫。
其实小鱼儿本不用自己跳出来的,侍女令月准备好笔墨纸砚,请花公子移步时,就先一步发现花无缺的异样。
花无缺明明自己难受,还不忘安抚令月:“你不必慌张,我已经服下本宫的解毒丹,如此便不必惊动无忧姐。”
话是这么说,可花无缺好端端竟然在林园中了毒,令月又怎么好当做无事发生,她自然是要回禀给林莱的。
令月叫人去传信,小鱼儿抢先了一步,幸灾乐祸地叫林莱跟着他去看好戏。
结果却让小鱼儿失望了。
他来到花无缺房间门时,根本就没见到他预想中的猪头公子。花无缺的脸上是有几处红肿,但那红肿都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他脸上,就像是雪地中几点红梅,反而让他那张脸越加清丽绝伦了!
小鱼儿:“!!!”
怎么会这样!
林莱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小鱼儿又在搞鬼了,可惜这次碰了壁。
林莱顾不上戳穿这个小坏蛋,她快步走到花无缺身边,探手去给他诊脉。
花无缺的脸还有些疼痒,他浑然不觉,任由她为自己把脉,还不忘说道:“我已服下了本宫独有的解毒珍品**丹,业已起效,无忧姐无须为我挂心。”
这**丹算是一种万能解药,先前花无缺就是用它,为梅家人解了蛇毒,这次他察觉到不对劲后,便当机立断地服下了**丹,所以他中毒快,解毒也很快。
林莱的诊断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见他还反过来让她不用担心,她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不由得握了握他的手腕,接着林莱才转头看向门口:“小鱼儿,你要去哪儿啊?”
小鱼儿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可惜他这次非但没有门,连窗户都被关上了——林莱做的。她对内力的控制,已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下子让门窗接连砰砰关上,就很有震慑力。
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磅礴的内力,即使她有意收敛,可就像人在面对大海时,即使风平浪静,还是会产生敬畏之情。
哪怕再是吊儿郎当的小鱼儿,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林莱很快就收敛了气势,比起要惩戒小鱼儿这个熊孩子,她更多还是不解——她是知道小鱼儿性格顽劣,可她没预料到小鱼儿就这么火急火燎地针对起了花无缺,他们俩都还没正式认识的吧。
要说小鱼儿因为知道花无缺是移花宫少宫主,就要对他不利,来给他父亲报仇,那也说不太通。小鱼儿是惦记着杀父之仇,可他并不是执着于复仇的人,并没有被仇恨蒙住双眼,否则他这次不至于只是对花无缺恶作剧一下。
那又是为什么?
还有,正相反,花无缺怕是对“小鱼儿”这个名字顷刻间门就有触动。
事实正是如此。
花无缺面色微微变了变。
当然了,小鱼儿这个名字是很普通的,天底下叫这个名字的多得是,“江小鱼”才是对的暗号。
花无缺刚要开口询问,小鱼儿就先声夺人:“我有点渴了,想去倒杯水来。”
他说着眼睛一转,“要是没水的话,这瓶桂花露也是可以的。”他拿过那瓶所谓的“金风玉露”,朝他们俩晃了晃,弄开瓶口,他大喝了两口里面的桂花露,做回味无穷的样子,接着就对花无缺痛心疾首道:“我对花公子太失望了,我明明错漏百出,你却毫无所觉,就那么上了当。好在这次是我,下的还是不算毒的毒,若是那些千方百计想要对付林无忧的大坏人,他们要是借机给你下你那劳什子**丹都无法解的剧毒,让你反应不过来就死在当场,你想想看,要真是这般,到时候你那宫主师父们,岂不是要来找林无忧报仇?一个不好,怕是要闹个同归于尽啊!所以说你可要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林莱:“。”
这家伙这张嘴还真能说,黑的都能叫他说成白的。
偏偏,花无缺上当了。
他拽了拽林莱的衣袖,诚惶诚恐地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因他说那金风玉露是无忧姐特意匀给我的,我一时心喜——我会好好反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