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背山风景好,群峰竞秀,瀑布飞流,四处悬崖峭壁,山势险峻,唯独留了皂角村这么一个进山的口子。
因为地处偏僻,道路崎岖,平时很少有游客到这里来游玩,村民也过着封闭古朴的生活。
此刻,皂角村的村尾,一座半间房大小的柴草,正在平稳移动。
五月春归浓,又正是下午两点,红日高悬,酷热难当。
一个清瘦少年,背着小山一样的柴草,额头上却看不到任何汗珠,步履矫健,气定神闲。
少年穿着一件半长不短的长衫,斜挎一个布袋,裤子宽松,白袜套住裤管束在脚腕上,类似道士打扮。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
虽然左眼被遮盖了,但仍能看出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庞。
少年刚一进村,迎面风风火火跑来一个俊俏姑娘,气喘吁吁的喊道:
“陈……陈长青!
你……大……爷……”
名叫陈长青的少年顿时一脸黑线,“马桃杏,你大爷!
为了骂我一句,你至于火燎腚似跑这么远?
就算你是村长的女儿,也不能这么豪横吧!”
桃杏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短发,抚着鼓囊沉淀的胸口,几下剧烈的起伏过后,终于喘匀了气,“我……我有急事找你大师父,周爷爷,说串皮了。
老先生去哪了?”
陈长青将柴草往上提了提,歪头做沉思状,嘴里小声嘀咕着:“大清早就出门了,还是嚼了两片山茱萸叶子出去的。
六十岁的老头儿,特意清了清口气,一定有情况。”
答案呼之欲出,少年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的问道:
“王寡妇家找了吗?”
桃杏迷茫的摇了摇头。
“张寡妇家呢?”
桃杏还是摇头,终于反应过来,小嘴撅的老高,红着脸叉着腰说道:“你师父没事老去寡妇家串门干嘛?”
“废话,不去寡妇家,那不挨揍吗!”
陈长青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朝村里走。绕过桃杏时,斜了一眼那高耸的胸口,咽了口吐沫问道“这么急找我师父,他这是又犯啥事了,偷看你洗澡了?”
“滚蛋!”桃杏羞红了脸,马上小跑追上来,“陈长青,是村里出大事了,我家出大事了!”
“到底出啥事了?”少年挑了挑眉尖。
桃杏的二姐“村花”马桃柳,嫁给了村中“首富“张大伟,强强连手,月初刚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马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啊。
“别提了……出事的是我二姐家,一家三口全出事了。
一个瞎了,一个疯了,我那还没满月的外甥,哭出来的都是……都是血!
你也知道,村里就从来没人得过病,亲戚们都说……说这是’恶月’的诅咒。”
说起家人的惨状,提到“恶月”,桃杏抿嘴皱眉,小脸煞白,满是恐惧之色。
听闻此言,陈长青面色微变,缓缓将柴草放下,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九州大陆上,一直流传着五月是“恶月”的说法。
《礼记月令》中记载:“五月,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
相传,五月里阴气陡升、五毒齐出、邪祟滋生,不详降世。
自然也衍生出了很多忌讳,建房砌灶、嫁娶搬家,都会特意避开恶月。
五月禁忌多,尤其是农历初五,这天本是祭龙之日,后为了记念屈原,演变成了传统节日端午。
可在另一个层面上,这一天却被认为是“极恶之日”,尤忌产子,易被恶灵缠身,命客父母。
围绕端午的种种祭祀活动,也暗含驱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