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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离开文府（第1页）

佛喜乖巧的把头放在秦氏的胸口上，轻柔的感觉立即唤起了秦氏的母爱。她眼睛变得湿润了，双手颤抖的抚爱女儿的肩膀、背脊，听到佛喜用后怕的语气撒娇，

“娘亲，您吓坏佛喜了！”

“乖，都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晕倒，不该吓到佛喜的……”

金嬷嬷在一旁擦了眼泪，心说小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悲喜交集，对身体大大不好啊。论机谋，她是远远不如跟儿子赴任的劳嬷嬷，便想起了后者临走时殷殷嘱咐的话——

“其实夫人从秦国远嫁而来，一辈子身上都抹不去这个痕迹。何必勉强低头做小呢？老夫人看不上，族里妯娌婆子碎嘴，算什么大事！只要秦家在秦国地位不变，谁能奈何夫人？很看不过去了，各自走开。谁还敢强逼着夫人下跪认错不成？”

她心里隐隐有了“明着对付不了老夫人，在老夫人跟前只有被揉搓的命，那就退后，搬到其他地方，不和老夫人一起住好了”，反正齐国当年给小姐修建的避暑山庄还在呢，这些年不知白便宜了谁。

安定长公主坐在罗汉床上，听秦氏和假佛喜“母女情深”，气得脸色发白，喝道，“够了没有！佛喜，到底怎么回事？你又乱跑到什么地方疯玩！”

老夫人是整个文府里最大的，佛喜只得脱离母亲的怀抱，一板一眼的过来认错，小人儿抽抽噎噎，大眼睛含着泪花儿，

“哥哥说，要检查佛喜的功课。佛喜……去背书了。”

随身伺候的丫鬟白芷也跪下解释，

“……本来是在后厢房的，后来两位表小姐来了，不知怎么为小事吵闹起来，五小姐不能静心，奴婢就领着她到花园凉亭后头的栀子树背书，那儿安静，光线又明亮。都是奴婢的错，擅自做主，请老夫人责罚。”

安定瞪着坏她大事的白芷，手背上青筋暴起，可她不能不忍啊，艰难的吐出一口气，

“你……何错之有？一点小过，但和救了主子性命比起来，功大于过。来人，赏给这丫鬟两百两银子。”

“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白芷磕头不止。

安定扫了一眼周围，气势不弱的道，“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做错了事就受罚，有功的人不会不赏！你们以后尽心尽力当差办事，少不了好处；若有背主求荣的，本宫也绝对不会放过！”

敲打了一番，她才挥挥手，让人都下去了。正房内除了留下几个心腹，就只有她的小女儿文氏。假冒的佛喜没死成，那着火的后厢房的确扒拉出来两具烧焦的尸体，一个是只有四五岁的女孩，是文氏的庶女燕姐儿，另一个则是燕姐儿的贴身丫鬟，也只有十一岁。

“娘，真真吓死女儿了。幸好婉儿被那个小贱蹄子气得心口疼，离了那屋子，不然也葬身火海了。如果真的……女儿可怎么活啊！”

“别嚎了。”安定揉了揉眉心，预定的计划出了偏差，可她还得收拾烂摊子！这口气真是越想越咽不下。不过现而今，关键的还是安抚。

“燕姐儿没了，你可想过回去后怎么和女婿交代？”

“什么交代？走水是天灾人祸，婉儿本来也是在那屋子！我总不会想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吧！他要怨，也只怨燕姐儿命短呗！”

瞧见小女儿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安定也是没法子，她此刻头疼的厉害，只能勉强告诫几句，

“夫妻之间还是要和和美美的，燕姐儿虽然是庶女，可也是他的女儿。你这个当嫡母的，多花些银两，丧事办得周全些，再小意奉承，他心里有气也慢慢的散了。记不记得，你爹在世的时候为娘是怎么做的？男人好面子，你就给他面子。”

文氏要是肯先低头，也不会因为吵架而回娘家了。别别扭扭的点头答应了，心里却在想，多花些银两？她的银两都是要留给儿女的，哪还有多余的银子给个庶女发丧？少不得要请大哥帮忙了。

当她忸怩的去见兄长文冲，把始末缘由一说，却见兄长一脸暗淡，感叹的说，“自是应该。水火无情，稚童无辜，在文府遭了难，文府就得承担起来。”不仅包了丧葬费用，还特意请了妹夫曲成模来，亲自斟酒赔罪。最后客客气气送了妹妹小文氏和妹婿曲成模，并嫡女曲婉儿回家。

火灾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结束。

安定压根不晓得，大儿子已经猜到原因——小文氏过来要钱的时候，已经把佛喜幸运的逃过一劫、秦氏受惊晕倒的事情说了一遍。再加上是那场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算是害人反害己么？库房里的损失是小事，可无端端害死两条人命，还有一个是才五岁的女童！

文冲想起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燕姐儿一般大小的，真正的佛喜。如果她还活着，哪怕一直病怏怏的，母亲也不会急着下手除掉冒充的，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呢？

他有预感，这场火不会是结束，反而会激起母亲的怨愤气恼。以母亲的高傲，怎么会忍受一次次的失败？她一定会愈挫愈勇，落水、放火、下毒，连环计不断的使出，早晚有一天，会弄死假佛喜。

只是……秦氏已经接纳了假佛喜的存在，真的发生参事，对秦氏而言就是又一次的丧女之痛，她能承受得了吗？失去佛喜的痛楚，连他都无法走出来。若是有个万一，秦氏的精神再出现问题怎么办？

正在这时，金嬷嬷求见，吞吞吐吐的说，小姐的身体不好，想搬到避暑山庄修养。

这是是一条好计策，暂且分开吧！文冲想了想，答应了，并嘱咐金嬷嬷好好照看夫人。

秦氏身边自有从秦国带来的忠诚下人，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去了避暑山庄。

佛喜脱了那个桎梏的牢笼，在宽敞的马车上蹦蹦跳跳，一会儿吃果子，一会儿缠着秦氏要听故事，没有一刻安歇。

金嬷嬷想要训一顿，哪晓得秦氏开心得不得了，“嬷嬷，让佛喜高兴高兴。我许久没有见到她这么灿烂的笑脸了。”

“夫人……”金嬷嬷脸上含悲。

而佛喜却开心的扑到秦氏怀里，拖长着尾音，“娘亲~~娘亲，你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