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袍做工极好,针线绵密,挑不出一丝瑕疵。
“你还会刺绣?”
唐风睨了一眼宁小眉,他只道宁小眉身为花魁,琴棋书画诗酒花必是样样精通,寻常女子的女工刺绣应是不太出彩,可这一身白蟒袍却令他颇感意外。
“本来是不会的,可这白蟒袍交给他人做呢,我又放心不下,干脆就叫姐妹教我了。”
宁小眉笑着,见唐风目光望向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就想缩手,可又怎么快得过唐风?
“当初,你在凉荒城头,冒雨抚琴,我便觉得不能再让你淋雨了,谁知道雨是没有再淋了,手上却又为我多了好多针孔。”
看着宁小眉这双本该抚琴浇花,此时却千疮百孔的手,唐风不禁有些心疼。
“我听大将军说,你以前练剑的时候,也是吃了很多苦,现在不也成了天下用剑的一流高手?所以呢,我现在吃些苦,以后说不得也能制出天下最好看的衣裳。”
宁小眉抽回被唐风握在手心的柔夷,而后开始为唐风宽衣。
唐风并未动作,任由宁小眉脱下自己的白衫,又将白蟒袍给自己换上:
“你刚才叫我爹什么,大将军?”
宁小眉一边为唐风整理蟒袍,一边疑惑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唐风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复杂。
唐天南受封凉荒王数十年,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唐天南最初的名号是平乱大将军。这几十年里,唐天南对外也一直是自称凉荒王,除非是对极亲近的人,才会自称一声平乱大将军。
唐天南既然对宁小眉自称大将军,显然是对宁小眉极为满意喜欢了,说不得已将宁小眉当成了板上钉钉的儿媳妇。
“感觉怎么样,穿起来还行吗?”
为唐风捋平最后一丝褶皱,宁小眉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期待地看着唐风。
“宁大花魁亲手刺绣,那还能不好?”唐风刮了刮宁小眉的琼鼻,微微一笑。
宁小眉撇了撇嘴,道:“哪儿学来的油嘴滑舌?”
唐风贴近宁小眉,嘴角一勾,道:“宁大花魁不喜欢?”
宁小眉害羞地低头后退。唐风步步紧逼。
这一晚,巫山起云雨。
……
七日之后,凉荒城家家张灯结彩,一片欢腾热闹。
祭天台上,唐天南身着黑色蟒袍,腰间悬刀,俯瞰着台下百万铁骑。
“今日,吾儿唐风,二十及冠,举此盛典,以昭天下!”
这一刻,唐天南声音铿锵有力,佝偻的腰背似乎也挺成了笔直,好像是以前那个横刀立马的铁血将军又回来了。
不少老将看着祭天台上的唐天南,眼角一阵朦胧。
他们心中,一直没有把唐天南当做凉荒王,在他们眼里,唐天南只有一个称号——平乱大将军!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明白,今日虽是唐风的及冠盛典,可也是老凉荒王退位,新凉荒王上位的日子。
只是,这新的凉荒王,到底是姓唐,还是姓徐,每个人心中的答案,却又是不尽相同。
张十五站在破甲军的前方,身穿深黑铁甲,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衣徐天问。
“等会你会怎么做?”张十五想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徐天问扭过头来,眼中有着一丝惊奇,显然是没料到张十五会主动找他说话。在他印象中,张十五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少言的人,不管是在以前的战场上,还是到了凉荒之后。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徐天问眯了眯眼睛,不答反问。
张十五看着徐天问,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最先拜入义父门下的人,义父对你的感情也最深,不然也不会将骁龙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