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7月到了。
在这里,还需要交代一下这一年发生的大事。
这个文章是叙说家事,是记录沧州杨家的故事。但发生在这一年的国事真的是国人要永远牢记,刻骨铭心的,远比家事更重要些。况且,家事和国事又怎么能分开呢?!所以要花点笔墨得做一个记载,做一个交代。
二儿就出生在这个苦难年代,也注定了他坎坷的小半生。因为这个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村子还没有二儿媳妇,二儿媳妇还得推迟到7年后,在这一场中国历经8年浩劫的最后一年,二儿媳妇才闪亮“登场”。
二儿比他媳妇大七岁,二儿媳妇比他小七岁。18年后,这个刚提到的二儿媳妇,才改变了二儿的命运。
这些听起来有点像故事的事,就在这一年的7月7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小暑)这一天,在距离鲁安庄这个村庄,不足4oo里地的北平宛平县,发生了震惊中外事件,后来人称之为“卢沟桥事变。”这个事件给二儿这个村庄,给庄户人家,给整个旧中国带来一场特大劫难。
1937年7月7日,久居东北,虎视眈眈准备南下侵略的日军,以一名士兵失踪为借口,要求进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进行搜查,这一无理要求遭到了时国民党守军29军37师219团奋起反抗,一场战争全面爆发,后来就叫全民抗日战争拉开帷幕。
这一年注定是一个让人永远难忘的日子,这一年涌现出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抗日英雄故事。
也就是在这一年,7月28日,国民党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将军不幸被日军飞机机枪射中头部,光荣牺牲。
这一年,整个中国都处于兵荒马乱的困苦岁月。
7月份,具体日子杨大发记不得了,距离沧州不远的北平(现北京)、天津就被日本鬼子攻下,北平、天津沦陷啦!
进入农历6月天,麦子熟了,到了麦收的时候,满洼的麦子绿意中泛着金黄。
杨大发自己种了五亩小麦,也都到了收割的时候。
在庄户人家有“麦熟九成动手割,莫等熟透颗粒落”的说法。就是收割麦子不能到了十分熟,麦粒容易在收割的时候,麦粒落在地里,就白白浪费糟蹋了,必须得粒粒归仓,一个麦粒也不能损失。
到麦子九成熟割下来,麦粒饱满,也不会再收割或拉到到麦场的路上,掉粒儿。晾晒后,磨出的面粉韧性也好,做成的馒头也好吃,很有劲道。
麦收有三怕:雹砸、雨淋、大风刮。如收割时,遇到这三种气候,就是庄户人家最忌讳的。成熟的麦子,穗大容易倒地,麦子就会发霉、烂在地里,麦子就不能全力收回,麦子质量也会大打折扣,不好吃,当然也卖不上好价钱。
杨大发常说:“麦熟一晌,虎口夺粮。”麦熟了,就要紧着收割下来,尽快晾晒好,把麦粒打下来,只有把黄灿灿的麦子收到粮仓里,才算收成了。一家人才有了保障,不至于饿肚子。
杨大发有的是力气,杨郑氏尽管是妇道人家,但耕种、收麦、秋收等农家活儿,也丝毫不差。每年这个时候,杨大发都早早地把自己租的1o亩地的小麦,起早贪黑收割、晾晒完,早些收回家。
麦收是杨大发夫妇俩最兴奋的时刻。也是这个农户人家最感到希望的。
每年他们都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把自己家的小麦收回来,然后在大麦场上暴晒。
打麦场是事先碾压好的。首先把地用耙划开,再适当用碾子压平,撒上均匀的水,再撒上麦糠皮碾压,这样泥土和麦糠混为一体,地面的柔韧性就很强,极适合晾晒小麦和小麦碾压。
等麦子晒好了,杨大发就套上家里的枣红色公马,拉上石碾子,把麦秆碾压,好让麦粒和麦壳、麦芒脱离开来。
然后当然是扬场,麦粒就和麦壳有了一道明显的界限,用口袋把麦子收起来,放到粮仓里。大发和婆娘才有了收获的喜悦。
那时每亩地的收成也就是8斗,这一年下来全家的麦收收成也就8o斗不到的样子,还要有6o斗左右交给租地的富人家,剩下的也就2o多斗,再留下来年作为麦种的麦子,一家人也就2o斗的样子。
但这样的收成,也足可以让一家人,像过年似的高兴很长一段时间,半饱半饥地度过一年的光景。
自各家的麦子收完了,为多挣一点钱,杨大发会到空场打短儿。这个时候是很缺人手的,就连富人家儿也雇不到短工。
这个时候,自然工钱要比平时高出许多,干一天要能挣1块钱,还能吃三顿饱饭。当然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也就不到7-8天的光景。杨大发会得到1o块钱的好工钱。
这个时候的地主,也都是本乡本土或三村五里的庄户人,只是家族祖上原因,土地多些罢了。
不像电影电视里看到的周扒皮、黄世仁那样,极大剥削雇农,相反要相对和善很多,租地收租收息也公平合理。地主和租户之间,矛盾没有那么激烈冲突。
麦熟的天气异常炎热,用天上降下了火形容是不为过的。那时,没有天气预报,至少气温会有三十八、九度的。
这些天,天刚蒙蒙亮,杨大发就来到村口空场的大柳树下。有时来得过早,就把褡裢往地下一铺,用草帽遮住头,在上边躺一会儿,等待雇主到来。
三三两两的打短工们来到空场,雇主们着急忙慌地来到空场,找几个短工。
这几日,短工不多,每日就那么几个人,因为大部分短工们,还没有把自己家的麦子收割完。这个时候,短工自然抢手。杨大发每天都是第一个被雇主抢走。
前面也说过,他是四周八村,方圆五里,最好的庄稼把式,人也厚道,从不讲价钱,由雇主看干出的活计,给钱。
可有的短工,却在那和雇主鸡头白脸地谈论着价钱,短工要的价高,雇主按短工的活计,又舍不得出更高的价钱,一时间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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