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睛微微睁大,继而眼神转向一旁,似乎在考虑她的话。
这令她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了下来。
怕他过于谨慎,简臻便乘胜追击道:“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杀我,因为这事我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如果我死了……你就永远都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男人被这话一激,一手就揪住她的衣领,瞪视着她。
但简臻并也没有退让,反而直白地回视——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她已经有了胜算。
毕竟,最害怕找不到简家物证的人,可不是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走出这个门就把我供出去?还有,今天是我来,如果你下次遇到别人呢?你也要继续跟他们做交易吗!?”
简臻深知“挑货才是买货人”的道理,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她并不打算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处在下风的人是没有资格要求某种保障的,这是需要他自己挣的。
于是她捏住这人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拽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褶皱的衣服。
现在,轮到她谈条件了。
“要想得到简家的罪证,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那人的神色缓和了些,听得极为认真。
“你想必也知道,我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其实对简家一点都不了解。然而要想知道从哪里入手寻找简家的罪证,就必须让我了解清楚——简家到底犯了什么罪。”
那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想空手套白狼,怒道:“你他妈在耍我!”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找不到呢?陛下给了我半年的时间,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算是把简家推平了,也会替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简臻的声音轻缓,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而只要找到简家的罪证,我就有活下来的机会,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还是说,你为了眼前的稳妥,甘愿和我一起等死?”
那人明显烦躁起来,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光线时不时透过窗户和书架的缝隙打在他微黑的脸上。
挣扎了一会儿后,他没好气地对简臻说道:“你问。”
“简家到底怎么得罪了陛下?”
男人肩膀放松下来,讽刺道:“你们简家可不简单啊,看似是所有人的狗,看似可以见主就依,但实则是条歹毒的蛇。简家掌握着多少人的命脉和把柄,圣上当然会忌惮。哦不,是任何人——朝堂上的任何人,都恨不得他们死。”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因为在简家手里,一家的把柄,可是其他人的蜜糖。谁都想拿好处,可不论是想亲近还是想远离……一旦沾上,只会越陷越深。根本没有人敢鱼死网破,谁都不知道简家把秘密藏在了哪里,也许……都只藏在他们的脑子里……”
简臻大概知道朝中有一些高门望族,都是之前帮着先帝打下江山的功臣,而沿袭到如今,皇帝恐怕恨不得把这一个个的参天大树拔个干净。既然简家能让他们之间互相仇视,皇帝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不然也不可能任由着简家一步步强大起来,那么如今又是因为什么,让皇帝恨简家到如此地步?
“那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陛下要对简家赶尽杀绝?”
那人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
“他们必定是密谋着什么,以至于触动了圣上的利益。所以才在刚过完年的节骨眼上不由分说将你们简家投入狱中……”
突然间,那人停住了话头,朝门的方向看了看。
“有人来了。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之后我会再来找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简臻所在的过道,迅速往东面房间的深处去了。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后,简臻才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渐近,问道:“谁?”
那脚步声顿住了,简臻便往出走,正看到门口的犀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