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暗卫将她看牢之后,秦雨缨出了刑房。
身旁的小狐狸认真提醒:“这女人一派胡言,没有一句是实话,你千万可别被她蒙骗了去。”
秦雨缨当然晓得唐咏诗所言非真,如果真有人打算在七王府中安插眼线,监视这中的一举一动,怎么着也不会找一个被关在地窖刑房中,压根无法四处走动的人……
这理由,听起来着实荒谬。
她此刻思忖的倒不是唐咏诗那番话的虚实,而是那个所谓的陈大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次能扮作大夫,天晓得下次又能扮作何人……
这么一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她记得,她那“表兄”蔺长冬,先前也曾悄悄入府,还故意留下了一把写有她名字的折扇,使得某座冰山醋意大发,只差没当街掀了他的铺子……
时至如今,她都不晓得蔺长冬是如何办到的。
难不成,蔺长冬懂得乔装打扮之法?
若真是如此,“陈大夫”会否是蔺长冬所扮?
眼下陆长鸣一党已被铲除,以皇后为首的异族势力,定是元气大伤。
若说蔺长冬没在暗处拍手称快,秦雨缨是断然不会信的。
这人看似是个富家公子,实则却无权无势,只能掩藏身份在夜朝当一个小小商人,相比皇后着实寒碜不少。
而今,皇后苦心安插在京城的死士被抓了个遍,于蔺长冬而言自然是好事一桩。
他大可趁机发展势力,将皇后一党彻底碾压……
思及此,秦雨缨觉得有必要去见这蔺长冬一面,探探他的口风。
只是此时夜色已深,糕点铺子应当早已关门,故而只能明日再做打算。
为免某座冰山再次打翻醋坛,她将蔺长冬的来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顺带也提了提他与皇后之间的渊源。
小狐狸说,异族如今只余两派,一派企图弑君复仇,颠覆夜朝,另一派则主张以和为贵,想让皇后生下皇子,继承大业。
皇后怀胎的想法显然已落空,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轮到蔺长冬一派兴风作浪了……
听她这么一说,陆泓琛并未太过诧异。
杜青已查过牧家的来历,知牧老夫人并无什么弟弟,秦雨缨更无什么表兄。
先前,秦雨缨也提及过此事,只是没言明蔺长冬企图弑君……
“明日,本王与你同去见见此人。”他道。
这醋坛子也要去?
秦雨缨闻言撇嘴:“你不怕蔺长冬一见你就逃之夭夭?”
上次他带兵部的将士围了蔺记铺子,只差没连人带店铺一并掀了,还将蔺长冬送进官府挨了好几顿板子……
光想想,秦雨缨都觉有些汗颜。
蔺长冬这人,虽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落得此种下场,真是逃不出一个作字。
好端端的非得粘着她不放,还有意往她床下放了一把折扇,也难怪陆泓琛会醋意大发……
只是她不晓得,那折扇并非蔺长冬所放,而是唐咏诗所为。
扇子上的“秦雨缨”三字,也是唐咏诗亲手所写,为的就是让秦雨缨、陆泓琛之间生出间隙。
怎料,挑拨离间的诡计未奏效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沦为了七王府的阶下囚,可以说是报应使然了……
离开刑房,秦雨缨径直去了小狐狸房中。
房中烛光明亮,她叩门进去,那两三岁的小姑娘正坐在小饭桌前,手持调羹,喝着一大碗香滑的鸡丝粥,喝得满脸糊糊。
雪狐拿着手帕一点点地擦着,眼神中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耐心。
正好这二人都在,也省却了秦雨缨一一去找。